「一个历时十八年的大创展，以“百手联弹”为名，在“新湖南”客户端隆重推出。
“百手联弹”是作家叶梦与百余名艺术家的联合“演出”。参与艺术家阵容庞大，有连环画大家贺友直、漫画家方成以及诗人彭燕郊等。
“百手联弹”系列推出后，在读者中引起热烈反响：“风格各异的画家，在叶梦的笔下都显示出最为独特的一面，个性张扬，百人百面。”“看似简单勾勒，其实有大匠心。”“自画像，才是艺术家内心真实的自己。在叶梦的笔下，我们看见了艺术家的多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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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贻斌的鹰眼
文/叶梦
姜贻斌自画像
2002年3月的某一天，好像在某家大酒店，有何立伟、何顿等好些先生女士都慨然应我的热情邀请，龙飞凤舞地画了自画像。
姜贻斌没有学过画，此时却勇敢地拿起笔来，也龙飞凤舞地画了一张。他还在画画的时候，何立伟等人在一旁大肆调侃：“这又说明了一个什么问题呢?”“这又说明了一个什么问题呢?”
只见姜贻斌一脸的无奈，在众人的暗示下，他于是就在自己高度抽象的自画像里题上了这样一句：“这又说明了一个什么问题呢?”
众人便嗬嗬地笑起来。我当时不明白大家到底在笑什么，也不明白到底有一个什么“问题”就那么令人好笑。是在笑那个吹牛皮的伊拉克新闻部长哈萨夫吗?好像不是。那么，是在笑像地老鼠一样躲来躲去的萨达姆吗?好像也不是。那么，他们又在笑什么呢?
我当时碍于情面，没有追根究底，于是，便带着一个重大的疑惑回到了家里。这时，我的先生打开了我的速写本，一眼便看到了姜贻斌那线条简洁的自画像，：“这又说明了一个什么问题呢?”我先生读着读着，就咧开大嘴笑起来了。那笑容居然也像在某酒店众人的那种笑，嗬嗬嗬的，我便非常虚心地请教我的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呢?”先生呢，此时便像一个教书先生一样，非常耐心地将其中的原因一一道来。哦，原来如此，几十年如一日热爱读报的我先生，前些日子刚好读了有关“这又说明了一个什么问题呢?”的一篇很有趣味的短文《碧某》，这是姜贻斌所写的一个人物。他说他当时看了就忍不住发笑了。为了让我也分享他读报的快乐，他忙着找了一夜的报纸。非常遗憾，没有找到。
后来听说，那篇文章刚刚发表，那个叫碧某的和这个姓姜的家里的电话，都快要打爆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终于懂得了这嗬嗬的笑声是来源于这件事情。不过，我也有所怀疑，未必《碧某》就那么好笑么?我见我的先生找报纸找得辛苦，连忙要姜贻斌把《碧某》传过来。一看，果然，非常了得!实在很搞笑的。
我这才明白了：这又是说明了一个什么问题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问题了。
这时，我又想起了画家贺友直笔下的某些人物。姜贻斌的《碧某》是那样的入骨三分。看起来是那样不经意，毫无章法，但又有天马行空的放肆。然而，他的幽默他的刻毒又是浑然天成的。姜贻斌这个家伙，仿佛打一个喷嚏，里面都含着笑的毒素。
所以说，姜贻斌的笔有毒。你就看他那个样子，天生就是一个刻毒的家伙。你看他脸上坐着一只鹰隼一样的鼻子，亮着一对盯人时令人要发秫的鹰眼，就觉得他有的时候像一个巫师，有的时候又像一只等待猎物的猫，或者像一个搜罗情报的间谍，时时都在寻找人群中的猎物。所以说，姜贻斌这家伙还是很可怕的，也所以说，大家还是要提防着他一点为好。若是一不小心，就会被这个家伙“噗”地一下罩到了你的灵魂，把你编织到小说里面就惨了。
因为有了这样鹰一般的眼睛，所以，在他的许多小说里，就有了被他的毒手刻画得呼之欲出的人物。他的小说都很精到，在琢磨人物上下了大工夫。
有人调侃说，姜贻斌白天活得像个农民，晚上活得像个地主。这话倒是不假，因为他白天写作，就像农民拿锄头种地一样，很发狠的;晚上呢，就在茶楼酒肆里潇洒，像个地主;其实，他和朋友们在谈天说地，是在谈笑之间寻找着激发创作的灵感。
在一次聚会上，姜贻斌简直像个饶舌的老太婆一样地喋喋不休地说着，说得嘴巴边上起了两堆白泡泡，好像连标点符号也不需要，嘴巴子特别的多。有人便说，姜贻斌你的话怎么这样多呀，要是在联合国发言，你早就被赶下台了。可是，他却充耳不闻，继续地滔滔不绝，好像此时不趁机把话说完，这个世界马上就要地震了。这时，我善解人意地为他辩解说，哥们爷们，你们就让他痛痛快快地说吧，他不说个痛快他肯定就会自杀的，那不是很麻烦了么?你看他一天到晚都关在黑暗的屋子里，只是与电脑为伍，整个就像一只困兽，难得出来放风哦!于是，那些哥们爷们就只好忍受着痛苦网开一面，让他继续地滔滔不绝。
还在前几天吧，我看了姜贻斌写的《叶蔚林二三事》，我居然也像别人一样地嗬嗬嗬地笑起来了。看一遍还觉得不过瘾，然后，又像文字审查官一样的过细地看了一遍，于是，竟然顿生一种悲凉。
我便说："姜贻斌哎，你这个家伙太毒了哎，把个老叶涮过来又涮过去的哎，真是翻手为云复手为雨哎，你是不是在显你的狠哎?"
他回答说：“我是实事求是的哎，我是在好玩的哎，你要是认真了那你就上了我的当哎。”
我无可奈何，于是，我便拿出杀手锏来，开始吓唬这个鹰勾鼻子的姜贻斌，我说我的《百美图》马上就要拿你开涮了哎，你可要小心哎!谁知姜贻斌毫无惧怕之意，听罢，竟然嘿嘿地说，那你先去街上买两包老鼠药吧!
姜贻斌，真是一个聪明的家伙!
（发表于2003年7月15日《三湘都市报》）
姜贻斌，湖南邵阳人，当过知青、矿工、编辑。著有长篇小说《火鲤鱼》《左邻右舍》《酒歌》、中短篇小说集《窑祭》《追星家族》《白雨》《黑夜》《子弹壳》《女人不回头》《肇事者》《最高奖赏》等。现居长沙。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