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学心得 | 前程莫问

2020-01-03 16:41:27 [责编:肖雯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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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增广贤文》

我在略显喧扰的颠簸中醒来。景色飞快在窗前翻飞掠过,青灰色的天漏下来一点阳光。冬天连阳光都是素色的,草木常青的居多,看不出枯荣却少了点意思,好在有几树叶子黄的好看,比那灰白色的天空和可怜的阳光灿烂不知多少番。

然而更灿烂一些的东西,此刻正在我的四周。纸牌类游戏显然甚得他们芳心,絮絮不绝的说话声夹杂着笑从四面八方涌入我的双耳。邻座的姑娘见我醒了,转过身子要跟我分享他们的战况。前面的男生也凑在了一起,明显是有备而来。隔了一条过道的女孩靠在椅背上聊着天,甚至有人掏出了明令禁止的手机,于是又换来各路遵守规则的乖孩们的一声长长哀叹。

在这样闹腾又鲜活的气氛里,我即将开始人生中第一次研学旅行——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感觉,一定要说的活,大概就是适合一首纯正的乡村音乐的感觉,在吉它的琴弦颤动成的轻快的节奏里,我们披着晨光出发。(途中有歌品的环节,遂与后座游说邻座一展歌喉,未果,深感遗憾。最后伴着全车并不激越的合唱声向前行进。)

到达第一个景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刚享用的午餐那令人难以赞扬的口味似乎并没有败兴,我甚至在路边买了个深绿色的军帽,然后和邻座踏着团歌的旅律继续前进。两个爱党爱国爱民族的共产主义接班人一路情绪高涨。队伍中的其他人亦有说有笑,环顾四周,寻不到一个表情僵硬嘴角下垂的。有人煞有其事的抱怨着要回家与手机电脑长相厮守,一会儿却又把“挚爱”们抛到脑后与其他人打成一片。冬日亮得晚的天,光打在少年人身上,他们眉目舒展,每个人都显得自然又放松,分散着,然后又聚拢,似乎是冥冥中有力量把他们联系起来似的。

整队,肃静,脱帽躹躬。我直起身子仰视那座铜像时,阳光正于伟人宽厚的肩上闪烁,刺得我脒起双眼。巨大的塑像在我的视线中模糊成一个深色的剪影,显得庄重而静默。

我们为何将“人”称作伟大呢?绕过雕像的途中,我一直在想。我想起那具血肉之躯中迸发出的智慧与豪情,以及不可企及的坚定。我想起血色与伤痕凝成的百年暗夜,被一道光割裂成破晓黎明。他的确是伟大的,即使人是如此脆弱而渺小,连这样的伟人也湮没在历史的风沙之中,只能由后人塑成十倍百倍的雕像,以昭其不朽。即便如此他仍是伟大的,值得礼赞的,伟大与渺小并行不悖。

在我见到那些合影中,那些有时笑得东倒西歪、有时又正襟危立的身影时,我突然发觉伟大也许无处不在。生命力的伟大,似乎就蛰藏在一张张稚气又鲜明的面孔下方,曾经未尝发觉。

“夕阳沉入高楼的冰冷时,想不想念山峦的怀抱?”在本子上没头没脑的涂写着,天色已经渐暗了。开始还余温未退的热情终于在夜幕笼罩中趋于安静。是阴天,没办法奢求一场浩大的黄昏,只能眼睁睁看着光一点点的暗下去。女孩们大多靠在一起小憩或低语,男生四仰八叉倒在座位上,有几个精力充沛,还在锲而不舍的发出噪音,逼着我前方的同学打开小夜灯看了必背古诗词——可见无聊是人学习的一大动力源。

流动的光影浮动在熟睡的少女眼睑上,静谧中有种时光在缓缓流逝的错觉。两个女孩都曾是我初中的同学,初次见面的景象也能依稀记得三四分,时间似乎只是眨了眨眼,有一树花开了又落了,就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又有一瞬间的慨然。

车又开了足有几个小时。到达时揉揉惺忪的睡眼,气氛一下子又染上了温度。晚饭吃的兴高采烈,也许是因为味道与中午一对比那叫一个佳肴美味,也许是因为餐厅幼儿园类型的画风激起了大家的食欲,又或许是因为比研学活动更令人兴奋的合宿时间就要到来,总之氛围很是高亢。大家一边享用美食,一边就开始密谋“Free time”的秘密计划。这里不得不提我们的7211寝室,他们顽强拼搏勇于与生理需求作斗争,成功的使猝死几率提高了不知多少个百分点。

终于,在夜色的掩护下,2001,2002,2003,2004师成功进军了宿舍楼,声势浩大如千军万马且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在走廊中回荡着的轮子声,浩浩荡荡,气势如虹。

紧接着的是手忙脚乱的洗漱时间,虽然各自都豪言壮语的扬言要熬到几点嗨一整夜,最后都在十一点乖乖的掖好被子互道晚安了。而我意外的迟眠,没有什么睡意,却又累的厉害。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又想起男孩们正开始他们丰富多彩的夜生活,不禁对二者都倍感羡艳。

夜又深了三分,了无睡意,自觉烦闷,且扔下手中书起身去寻一件外衣。偶然间瞥见邻床女孩额前的碎发,正掩着随呼吸微微颤动的睫毛,忽然又觉得青春两个字美的潦草随意又不可方物,复而悄声微笑,浸在由衷的欢喜里。也许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赋予如何盛大的意义与堂皇的目标,只是一点美好的事情,就足够给我热情去爱人间,好事但行,无须细问前程几何。

毕竟我们还在路上,还如此年轻,如此美好,不愁前路无知己。


文: 郴州市第一中学2001班  李欣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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