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杜鹃草堂

2019-02-01 13:45:05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责编:刘瀚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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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刘晓平

三年前,我来到了岳麓山下西湖之畔学习,有幸和一群精英同窗学习共研三个月。其间有杨少波,他年轻帅气,英气逼人。他利用工作之余,进行了个人长达数十年的红色文化研究与创作,开始了“一个人的文化长征”苦旅。他发现在遵义会议前,有一个被人忽视的“通道会议”,是“遵义会议”成果取得的基础。“通道会议”改变了中央红军与湘鄂川黔红军会师的计划,做出了避开敌人的重兵拦抯而转兵贵州的决定,我党我军上层已在“通道会议”期间,就达成了对毛泽东同志的一致认识,请他重新指挥军队领导党,史称“通道转兵”。少波兄据此史实,写作了电影剧本《通道转兵》,并力促电影开拍成功,自己还扮演了任弼时同志。因此,他在我们班是一位明星学员,我对他敬而远之,保持距离。可有一天,他很诚恳地与我说:“我修了个‘杜鹃草堂’,想请您出手,为其写个文章,做些宣传吧!说不定草堂出名,也成为旅游的景点呵。”我开玩笑后说:“您修的不是岳阳楼,草堂也不是杜甫的‘茅屋’,如是我也可以为您写一篇新时代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或新时代的《岳阳楼记》。”说笑后我便不了了之。可学习快结束时,没想到他又真诚地邀我去怀化看一看现场,我以为他开玩笑,他却派人买好了高铁票。其实,他的洒脱外表里藏着一颗真挚的待友之心。我为其感动,和我省词人高手金沙,结伴随他去了怀化。来到怀化还没来得及去看他的杜鹃草堂,他就接到上门邀请,溆铺县文联主办金樱子艺术节,说您即已周末回来了,就一定得莅临指导。于是,我与金沙便只得随他“莅临指导”,杜鹃草堂就这样没有看成了。本来学习期间还是可以去怀化看的,可我们的学习确实是抓得太紧了,三个月转眼便已结束,我俩只得约好以后有时间专程去看。

2017年前后,我接到少波兄无数次盛邀,但我都因忙这忙那而没有成行。我在17年被少波兄诚邀了一年,我一年里都没去得了,只得与他拖延:“兄弟好,好兄弟!明年春暖花开的季节,我一定带我的同事们一块来赏您的杜鹃花开、草堂诗意。”话虽这么说了,我心中却想:“杜鹃草堂终究是个什么玩意?”脑海便浮现N种杜鹃草堂的样子来,包括前面说的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的形状,但一细想,这又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那么少波兄是追求一种文人情怀,借杜鹃草堂来抒写心中的块磊?细想想又做了否定,少波兄是个爽快之人,心中没有阴影,根本无块磊的存在;便又想:“这老兄是求其名而追其实,以草堂之名实则专心打造一旅游景点。”心里想得多了,却还是不得要领,想不出一副“杜鹃草堂”的图画来;于是,便什么也不想,反正一见便是,何必费尽心思?

待到今年阳春三月一个春暖花开的周末,我和我的同事们,早早地驱车直奔少波兄心爱的“杜鹃草堂”。却怎么也没想到,少波兄给我发了“杆子溪村”的方位图,我们师傅在手机上导航后便猛往前奔。三个多小时后,车过怀化市,不一会导航提醒:往杆子溪村请调头、请走乡路。我们便从高速路上下来,驶向了乡村公路,路越走越窄越陡,弯道也越多,道路也越难走,大家心中犯疑,这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吗?但一想当年红军所走的地方应该如此。大约行走了一个小时的样子,杆子溪村到了,一问路人“杜鹃草堂”在哪?一问三不知,再问一个还是如此,直问了六七个人,都茫然不知所向。这时,我们意识到走错了地方。问是不是通道?答曰“不是”。师傅再导航通道的杆子溪村,显示还有140余公里路程。我们只得返回,按新的导航加紧赶路。大致在两小时后,我们来到了通道县的县溪镇,它是通道的老县城,其恭诚书院则正是当年“通道转兵”会议召开所在地。我们连忙下车,先观览了1934年12月中央红军在此确定转兵的历史的史实。之后,我们从县溪古镇出发,沿溪西行六七公里,蜿蜒曲折,两岸高山,山脚有少量农田,农田村舍间有袅袅炊烟,进入一村院,人声犬吠间便又拐进一山坳,拐过山头便到了杆子溪村的杜鹃草堂之所在。随引路人“到了,到了”的提示,我们都下了车,看到了四栋民屋依山势环绕而建,屋的正对面有一个水泥铺垫的小塔子,中心处竖有一个纪念碑,上书“红军长征文化园”。环看四周,皆山环水绕,山不高生杂树,间或有几丛盛开的杜鹃,势不盛却极为鲜艳。这才使我想及杜鹃草堂,便忙问杜鹃草堂在哪?无人回答,好客的少波兄只是忙着把我们往屋里引。在创作基地大厅里,大伙喝了杯热茶,便开玩笑戏说起杜鹃草堂的话来,都说“杨主席,您这可不是草堂,是神秘的琼阁,让我们找得好苦,差点就找不到了。”大家说笑一下便又感憾:这世界的事,总是有了差错才有故事,才有更深的记忆;有了今天行程的差错,杨主席的草堂才会很深刻地印在我们人生的心灵里。

在我心中,还是念念不忘少波兄的杜鹃草堂。茶没喝完,我便拉着他带我去看他的草堂。走出大厅,他便环指周围建筑与我说:“杜鹃草堂实际上就是红军长征文化园,是‘通道转兵’纪念馆的延伸项目,是体验红军精神、树立革命理想教育的一个基地,我结合现代文化艺术的特点,同时想把它打造成一个现代艺术的创作基地,使它发挥多功能的作用。”我听完一下便怔住了,但我只能说:“您老兄就是这样的多心思,难怪在您手上完成了《通道转兵》,那不就叫红军文化艺术园吗?那样主题也突出,为什么要叫杜鹃草堂呢?”少波稍有停顿后说:“杜鹃也叫映山红,象征红军敢于革命勇于牺牲的红军精神;草堂暗喻纪念红军艰苦奋斗的革命精神,同时也结合现代文化艺术工作者,以苦为乐,以红军精神为指引的革命人文情怀。当然,我也还认真地修建了一座草堂。”说完,他便领我往山上爬,在一处陈旧长满荆棘的壕堑旁,他还真修了一座亭式的草堂。他指着旁边的壕堑说:“这就是当年红军阻击敌人的战壕,这土地洒下了红军战士的鲜血,这里不是极好的纪念吗?”我说:“当然,但纪念不能单纯地只求一种形式。”我口头虽这么说,但我内心里却是认同了少波兄的说法的。在下山归来的路途中,我看到了一处碑文,那便是王一丁先生写的《杜鹃草堂赋》,我便很有兴趣地细读起来,一丁兄不愧是湘西散人,他写得极好:“武陵之野,渠水汤汤,灼灼杜鹃,茕茕草堂,左往黎平府,右达江口乡,大道朝天立,要津走四方,通道会议运筹帷幄,紧急关头改弦更张,当年红军由此开拔,西进贵州歌声嘹亮,转兵转向转运,逐步迈上康庄……”是啊!一丁兄才真正领会了少波心中的天地,他把杜鹃草堂修建的要义表达得很清楚,也把一种文人的情怀结合得十分恰当。是啊!当年这山沟里的一个会议,有谁想到,它会与中国革命的大结局攸息相关,它会与幸福的今天攸息相关,它会与一个新世界新的时代攸息相关。从这层意义上讲,杜鹃草堂的修建,尤其是杨少波苦心立意的创建,其意义不只在今天,它标榜着我们后人记住了昨天,更攸关我们立足于明天与未来!

(文中内容略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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