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评论丨姜松荣:一管丹青写春秋

2018-09-26 15:10:53 [来源:艺术家] [责编:刘瀚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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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管丹青写春秋

  文丨姜松荣

△兰州瓜果

  世间万物,百态人生。寒来暑往,冬夏春秋。而或小桥流水,而或大漠孤烟。而或润含春雨,而或干裂秋风。至若村舍茅篱牧歌婉转,而或都市豪门酒绿灯红。抑或湘江北去橘子洲头问千古风流人物,抑或塞拉河畔卢浮宫前看世间风雨沧桑。面对古今西东,世态人情,湖光山色,果味花香,凡此种种,为墨客骚人提供了取之不尽的感悟源泉和表现素材。但于画家来说,囿于兴致,多有取舍。或以表现人物见长,或者醉心林泉风景,飞禽走兽,静物蔬果,也常常成为画家钟爱的独门单科,谓之各取其道。当然也有画家无论风景、人物、犬马、花果,凡目之所及者,尽收笔底,殷保康先生就是这样一位全能型的水彩画家。

  从艺术本身来说,世间一切都可以成为表现对象。但于每一位画家而言,由于外在和内在的原因,对绘画题材又多有选择和取舍。或风景,或人物,或静物。而且,不同的表现对象也有各自的照观方式和表现语言。宋代山水画家郭熙在《林泉高致集》中说道:“(山水)远观气势,近察其质”,五代山水画家荆浩在《笔法记》中亦云“笔尖寒树瘦,墨淡野云轻”,意即不同的技法对应不同的景象,大山大水以气势取胜,而盘中蔬果则以质感、情致见优。野外的烂漫山花和案头的五彩盆景是不一样的。南北西东,由于其地理结构和人文环境不同,其展示的视觉形象和情感倾向也就各具特色。固然,中国画与源自西方的水彩画有千差万别,但于艺术常理则是一贯的,艺术家必须以不同的体悟方式和表现语言来表现不同的艺术形象。对于一位艺术家而言,如果他表现的题材是全视域的话,必然会有更为全面的思想涵养、知识结构和更为丰富的绘画语言系统。这是一个很有意义却也面临风险的挑战。

  殷保康先生是一位在画坛享有盛誉的水彩画家,而且,是一位在风景、人物、静物等方面均达到很深造诣的全能型艺术家。品读他的水彩画作品,会给人带来全视域的审美享受。

  风景画是殷先生水彩画中最重要最辉煌的一章。无论是北方崇山峻岭的巍峨气势,塞外浩瀚草原的牧歌风情,或是南国小桥流水的闲适情调,东瀛一望无际的渔舟风光。目之所及,尽收笔底,四时变幻,无不精妙。《风吹草低》把诗句“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场景美轮美奂地呈献给了观众,《丝路故道》则把人们的思绪拉回到了那段久远的历史,《哈拉斯湖晨曦》是如此朴素迷离,《雪山净土》却让人流连忘返。一画一场景,一画一情怀,令人目不暇接。在殷保康先生的风景画中,还有一类作品让人耳目一新,那就是欧洲建筑风景画。威尼斯古城是一座以纵横交错的水巷和饱经风雨沧桑而显得斑驳陆离的古建筑而闻名遐迩的,置身其中,宛若回到了久远的繁华城堡,品读那婉转在水巷小街的幽雅和闲适,还有那刻画在石墙上的悠悠历史,委实令人留恋往返。然而,殷先生在感悟了他的婉约与深沉之后,并没有把画笔指向这已被众多画家多有表现且留下众多名作的“威尼斯水巷”,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城外的大江大海。作品《圣玛利亚教堂》就是一幅让人可以领略到威尼斯气势的经典性作品。夕阳映衬下的教堂热烈辉煌,彰显了这座古城的悠久历史与文化底蕴,开阔的水面澄明透亮极富动感,似乎让人感受到水波荡漾的阵阵涛声。大而精妙,透而深沉。《威尼斯海运码头》则表现了这座古城的现代文明,历史与现实交汇在一起,使古城的风貌得到更加立体的显现,这就是画家独具慧眼的精妙之处。

  殷先生风景画另一精妙之处就是点缀其间的人物车马,走兽飞禽。与其说是点缀,或许说是“点睛”更为恰当。它不仅使画面更具生命的灵动,也使风景更具有人文的情怀。这种风景与人物、动物的绝佳组合,得益于殷先生在人物画、动物画方面的高超造诣。

  中国古代画论有云:“画鬼魅最易,画犬马最难。何耶?鬼魅无常形而犬马有常形也”。画有常形之物,如果采用写实主义的表现手法,势必要以“形”写“神”,即便是“写意”,古人也有“骨法用笔”之说,这其中便有依据表现对象的形体结构来用笔之意。画家们都知道,水彩画颇像写意中国画那样要求画家下笔无悔,容不得反复的涂抹更改,这就需要画家具有超常的造型能力,否则,“常形”不准,若勉为其难,反复涂改,画面难得生动之气。殷先生的水彩画中,无论是以人物为主题的作品,还是画中的点景人物、动物,堪称“形神兼备”,不仅“常形”精妙,而且“神情”两俱。在殷先生众多的人物画作品中,非常注重“眼睛”的传神之处,或深沉,或睿智,或清纯,或忧郁,或凝神注视,或怡然一瞥,这需要画家十分敏锐的观察力和捕捉力,把点睛之处定格在这稍纵即逝的微妙中。顾恺之曾一语道破:“传神写照,尽在阿堵(眼睛)之中”。《哈萨克老牧民》一画,画家以速写的形式直接写生于新疆牧区,着墨不多,但老人的眼神里分明沉淀了风雨的沧桑和岁月的悠远。而作品《马儿慢走》中小孩那回头一瞥,却让人感受到了孩提那真诚中的清纯,清纯中的朴实。这种微妙需要体察需要领悟更需要画家炉火纯青的表现力才能把它表现成艺术的永恒。

  静物画是水彩画中独立成科的领域,在此中耕耘者各擅其长,要独树一帜很难很难,但殷先生的水彩静物画却总能让人流连让人品味让人过目不忘更让人佩服不已。时令蔬果四季花卉,藤编花篮瓷质果盘,各种不同质感不同情调的静物总能在殷先生的画面上生气盎然的得以展现。虽然是采摘的蔬果折枝的花卉,却依然能感到鲜活芬芳的气息。《南国荔枝红》是殷先生众多静物画中的代表作之一。绘画题材极其单纯,一个竹编的果盘,数颗南国的荔枝,疏密聚散极其讲究,视觉节奏悦目赏心。画家采用干湿并用的表现技巧,使画面的主体与背景非常滋润的浑然一体,用干擦法塑造荔枝皮壳的脆性与硬性,又巧妙地运用水与色的渗润表现荔枝肉的娇嫩与细滑,让人似乎感觉到了荔枝的鲜嫩和甜腻与芳香,想起了唐代诗人杜牧那“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千古绝句。寻常之物,思古幽情。另一幅《插花一束》就更像一曲轻松幽雅的乐章。一束插花,娇艳欲滴。光影摇曳,空灵清澈。大有“润含春雨”之妙,巧得“虚实相生”之奇。

  虽然水彩画源自欧洲,殷先生也走的是正统的学院派之路,对欧洲水彩画的传统研习颇深,尤其对英国水彩画的研究可谓苦心孤诣,但殷先生毕竟生活在东方文化圈中,浸润在中国文化里,加上画家主动地加以价值选择和艺术演绎,使得他的水彩画又多了几许东方情韵。《雏鸭春暖》堪称东西合璧的代表作。画面采用了中国传统写意画的构图方式和表现语言。散点式的构图灵巧生动,疏密有致。画面大量留白,在水彩画中实是一大胆的创新,这没有中国画传统作为支撑的画家是很难有如此突破的。在传统哲学中,中国人对于“有”“无”的概念有着“形而上”的认知与表现。“无中生有”,“少就是多”在对世界宇宙本源的探寻与判断中显示了哲人的智慧,也让中国画家得到了灵感的启迪,创造了更具哲学意蕴的东方图式。这幅作品就是在这样的文化语境下诞生的不可多得的杰作。

  在水彩画坛众多领域取得如此成就的画家并不多见。风景、人物、静物皆能得心应手的创造出有思想涵养有语言风格的画家更是难能可贵。殷先生是一位极其勤奋和善于思考的艺术家。从小就表现出来的艺术天才伴随着数十年的勤奋造就了这位水彩画大家。风里雨里,春夏秋冬,塞北江南,东西世界,这广袤的空间为殷先生的画面提供了无数精美的视觉与情感体验,成为取之不尽画之不绝的素材。殷先生从教数十年,学院派的教学广度与教学模式也为殷先生成为一位全能型的画家提出了要求和可能。殷先生虽然功成名就,年事已高,但仍然勤耕不辍,精品迭出,真是画界之大幸!祈愿殷先生身体健康艺业长青!

  2011年冬月于牧云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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