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评论丨蒋烨、张凌千:朱辉的水彩艺术

2018-09-13 16:06:45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责编:刘瀚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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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辉的水彩艺术

作者丨蒋烨 张凌千

△朱辉 水彩画 1993 《歇一会》89×64cm

朱辉创作的黄金时代见证了中国农耕文明向工业文明过渡的难忘岁月,他笔下那些乡村小景、农家一角记录着我们的乡愁,也细致地刻画出中国大规模城市化之前普通人的生活场景。细细品味朱辉的作品,我们能体会到蕴藏在他作品中“勤”、“俭”、“节”、“约”的艺术思想。

“勤”是指勤奋刻苦的艺术精神。这个出生在湖南衡阳的农家子弟,精神世界从未离开过故土。他一直辛勤耕耘,用画笔为我们创作出一个丰富的艺术世界。在一次又一次写生过程中,他的画笔从未停止,他的水彩作品《农家小木桌》与《卖鸡蛋的老大爷》选入《中国美术全集现代卷水彩》,《秋实》选入《中国水彩画图史》,《红辣椒黄辣椒》选入《当代中国水彩粉画选》和《中国当代美术作品集》。《中国水彩画史》一书认为,朱辉的主要艺术成就是在中国水彩画的革新期(1978-2008)取得的,事实上,这个时期中国水彩画的革新和现代形态逐步形成。朱辉不仅勤奋创作,而且总结艺术经验,言传身教。他还著有《水彩静物画教程》、《水彩画技法举要》、《朱辉水彩画》、《从写生到创作水彩人物画》等。曾获“曾宪梓教育基金会全国高等师范院校优秀教师奖”和“湖南省优秀教师奖”并记二等功。就此而言,“勤”是他作品意境和人生境界的活水源头。

“俭”是指俭省朴素的艺术观念。朱辉在日常生活中为人平和,穿着朴实,低调沉稳。“俭”体现了朱辉作为艺术家的生存方式和价值选择。他说:“写生也可以创作出十分精彩的作品,关键在于你去发现和表现习以为常的东西。因为它的平朴很容易让人忽视,但又恰恰因为它的平朴和习以为常而饱含着平和自然的美丽。”笔者认为,这种审美态度和价值取向与个体价值观、时代精神、政治气候、社会心态等有必然联系。从某种程度来说,自然美与社会美是艺术家情景交融、物我同一的审美感兴后获得的产物,也是艺术家心灵美的反映。朱辉亲历了乡土中国大规模城市化的过程,他画笔下的很多题材,具象化显现了他对俭朴、安定、传统生活割舍不了的情怀。《农家小木桌》上的锯痕、小葱、豆腐和有年头的瓦罐、锅具仿佛岁月的眼睛,传递着自然朴素的生活气息。可见,“俭”是他内在修养与文化修养的一种结合。

△朱辉 水彩画 1980 《红辣椒、黄辣椒》39×53cm

“节”是指节制有度的艺术态度。朱辉作品中少有浮华抽象或者夸张怪异的地方,他对题材内容的选择有着自己独到的眼光。不少人以为,写生就是照搬,忽略了“节”的取舍、重组和再创造。朱辉在创作《红辣椒黄辣椒》时,为避免过于“像”眼前的辣椒,因而使用了油画棒修饰背景,让背景看起来粗糙、灰暗,这样一来突出辣椒的鲜艳、刺激。辣椒不仅是湖南人离不开的家常菜肴,而且隐喻着热情、刚烈、耿直、敢为人先的湖湘文化精神。西方水彩画传入中国已有两百余年的历史,在传入中国后,西方水彩迅速在中国的土地上生根发芽,并孕育出具有中国民族精神、民族气质的中国水彩画。习近平说:“文艺工作者要志存高远,随着时代生活创新,以自己的艺术个性进行创新。”创新是我们时代精神的核心,但是目前“应物象形”,讲求的客观描摹还在水彩画界盛行,注重主观情感表达的作品还不多见,这是令人遗憾的。我认为,画家应该心有悲悯,目光含情,笔下的艺术形象才能变得鲜活。情决定着艺术家取舍、重组和再创造的眼光与水平。“节”是他对画面整体构思与控制能力的展现。

“约”是指简约概括的艺术语言。《春耕》是朱辉的一幅水彩风景作品,远景是朦胧延绵的山脉,中景是植物衬托出留白的房子,近景是田野与农耕人。这件作品中,朱辉大胆的层次处理,看似信手拈来,实则是将田园纷繁万象单纯化、概括化。也把他对故土的思念和对未来的憧憬移情于笔端。就此而言,他画中所呈现的对象不再是眼前的物,而是他心中内蕴着情感的意象。水彩艺术具有偶然性,一笔落在纸上后,便无法轻易修改。然而,多画一笔易,少画一笔难。“约”是朱辉水彩“意象语言”的特点之一,是极简的丰富,是回味的无穷。通过“约”的艺术处理,《春耕》存在的状态和意义发生了改变。让人感到朱辉描绘的是农村春耕的场面,但又超越了它。当观众凝视着欣欣向荣的画面时,可以体会到人与自然、人与大地母亲千丝万缕的联系。“约”是朱辉创造水彩画的重要原则。

朱辉的水彩艺术面对的是物质对象,审视的却是人的情意与生存状态。他的水彩艺术思想给予我们当代水彩画发展的启示是,水彩画要凸显个性色彩。毕竟,表达主观情感是水彩艺术发展的关键环节。岁月如梭,如今朱辉笔下的植棉能手、炼钢工人、农家瓦罐、吊壶火钳等,这些“记忆中的碎片”作为工农业文明转型中难忘的历史瞬间,被凝固在艺术长廊中,而我们终于明白朱辉为什么孜孜不倦地守着这些乡土风物。“勤”、“俭”、“节”、“约”的艺术思想是我们从朱辉的作品中感悟出来的答案。同时,朱辉勤奋刻苦的艺术精神、俭省朴素的艺术观念、节制有度的艺术态度、简约概括的艺术语言,这一切是为了在作品意境中以瞬间抵达永恒,都是为了用画笔来表达心中意象并创造时代经典。

作者简介:

蒋烨,中南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美术系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

张凌千,中南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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