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忍无可忍，打了一架

作者丨陈惠芳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我一波三折地进了高中。人大了，脾气也大了。以前，听到别人骂“地主崽子”，都是低着头，不吭声，生怕招惹是非。现在，火气旺了。

有一天，一位公社干部的儿子跟我争论一个什么问题，争着争着就离谱了，竟然争到了家庭出身上。他说：“我爸爸是公社干部，吃国家粮。你是地主崽子，要受管制。”我一听就来火了。我说：“你有什么了不起？你爸爸在乡里，我爸爸还在城里呢。”一来一去，我们就揪在了一起。彼此的脸被抓得稀巴烂。这是我第一次是正式打架。

后来，学校校长知道了，把我们喊去教训了一顿。我们都当面认了错，但还是不服气。我暗暗地想：等我进了城，当了大官，再回来收拾你。其实，我们都是小孩子脾气。事后，我们成了好朋友。

那个年代，随着年龄的增大，越来越敏感。“地主崽子”是一块心病。谁说，我就跟谁急。上学，“地主崽子”是一个绊脚石。“根正苗红”的人，都可以拿“地主崽子”说事，让我有苦难言。

生产队开大会，常常遇到十分难堪的场面。一讲到要宣读中央文件时，生产队队长就宣布“四类分子”退场，好像我们要偷听国家机密似的。妈妈与哥哥，以及其他出身不好的，低着头离场。我呢？年龄小，就在会场内外游荡，但我能够感觉到会场讥笑的气氛。我也有点压抑。所以，与那位同学打架，是一种爆发。淤积的郁闷，找到了突破口。

“地主崽子”已是历史名词，饱含着多少辛酸与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