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黑灯瞎火，晒谷坪“窸窸窣窣”

作者丨陈惠芳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我琢磨着，要不要写写“丑事”。以前呢？偷人的事，也有。我们生产队队长就是“偷人的好手”。我亲眼看到过。

那时候，农村生活很枯燥、很单调。除了出工挣工分，晚上扯扯谈，偶尔看看电影，就无事可做了。照现在的说法，就是“闲得蛋疼”。

那一天晚上，我到一个同学家里去借书。听说他买了一套连环画。正是收获油菜杆的季节。晒谷坪上，堆了好多油菜杆。穿过晒谷坪时，我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月亮朗朗地照着。定睛一看，两条白花花的身体纠缠在一起。一个是生产队队长牛队长，一个是小蛮子屋里的堂客喜嫂子。小蛮子到外省寻副业去了，去了好几个月。

我竟然慌了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好蠢哦！牛队长与喜嫂子发现了我，赶紧穿好衣服，溜了。活生生把我一个抛在了“作案现场”。我一时半会儿想不起，三更半夜出来干什么。过了好久，我才缓过神来，想起我是来借连环画的。哎呀！丑事呀，居然被我看到了。

到了同学家里，敲门。开了。同学问我这么晚来干什么。我慌不择言，将牛队长偷了喜嫂子的事说了。同学赶紧捂住我的嘴，小声地说：“不要到处乱讲呀。牛队长知道了，会拿你家里人出气，找岔子的。”我点了点头。我知道，招惹了牛队长，牛队长会凭白无故扣我家里的工分。

我借了几本连环画，晕头晕脑地走了。我还特意绕道，避开了晒谷坪。人家做了“丑事”，我却莫名其妙地心虚。

回到家里，我满头大汗。妈妈问我怎么这样紧张。我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我扛不住了，一五一十交代了。妈妈先是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严肃地警告我不要跟任何人说。“丑事”就烂在肚子里。我扭头就走，爬上了床铺。但老是睡不着，满脑子还是“白花花”的场景。

第二天，与牛队长打了一个照面，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倒是牛队长很大度，亲切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若无其事地说：“你读书蛮上劲，将来肯定有出息。”我突然感到口干舌燥，心里像窝了一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