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马路游击队，爬车省脚力

作者丨陈惠芳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老屋在马路边，离马路只有一步之遥。常见的车子是手扶拖拉机、小四轮和大货车。车子驶过，一片尘土飞扬。沙子路旁的小树小草，总是蒙受着灰尘。下雨后，才有一丝清新。

比起走山路小道的同学，方便是方便，但存在一点危险。马路上，常常有被压扁了的鸡呀鸭呀狗呀，也常常看见鸡主人、狗主人痛心疾首。特别是生蛋的母鸡、看门的狗，几乎是家的一部分。

我不怕危险。不但不怕，而且还喜欢制造危险。在流沙河中学读书，离家有10多里，走路要一个多小时，费劲。怎么办？爬车，爬大货车，省去好多脚力。电影《铁道游击队》是跟日本鬼子作对的。我们跟司机作对，但不偷不摸。搭一下顺路车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队部设在一个坳上。大货车爬坡，速度缓慢。这是一个最佳的爬车地点。我们几个同学早早地潜伏在大队部，由一个同学瞭望。一声喊“货车来了”，便一哄而起，抓住大货车的后车厢，一下就翻了进去。成功爬车之后，还得意地学唱“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鬼子的末日快要来到了”。有时候，大货车带拖车，我们只好屈居次席。

货车司机相当恼火。想加大油门爬坡，却有劲使不上。停下车来吓唬我们，也白搭。货车刚发动，我们又爬了上去。如此反复，最后的胜利还是属于我们。

爬了几年车，身手很敏捷，简直比铁道游击队还厉害。后来，我们也有点过意不去。司机们也是辛苦的好同志嘛。我们免费搭车。司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我灵机一动，就从家里偷了哥哥的一点烟丝，卷成“喇叭筒”，时不时孝敬一下“停车赶人”的司机。司机抽着“喇叭筒”，吐出浓浓的烟圈，很满意的样子，还关切地叮咛一句“爬车小心点，别掉下来了”。

人熟了，关系好了，我们就大大方方当上了正规“马路游击队”。大队干部一看见我就说：“想不到陈家屋里的伢子，瘦得像个猴子，人却鬼精鬼精的。”我忙不迭地递上一支“喇叭筒”，笑嘻嘻地说：“别告诉我妈妈呀。妈妈晓得我爬车，会把我的屁股打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