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个大圈到新宁

作者丨陈惠芳

（图片来源：陈惠芳）

煮熟的“资源鸭”没飞

这一次，是《湖南日报》采访乡镇卫生院。结束道县的采访，我们要前往新宁县崀山镇六坪村。

如何走？省县乡三级卫生战线与新闻战线的同志，进行反复论证。省卫生厅的小王还特意买了一幅地图。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好像没有捷径可走。花费两三个小时，“联席会议”一致决定：从道县到新宁，必须进入广西，而且要经过三个县，全州、兴安、资源。好远啊。但没有办法。我们是人，不是鸟，也不是鸟人。

从周敦颐故居出来，一直南下，直入桂境。我曾去过兴安两次，闻名天下的灵渠就在兴安。当年，红军与国军的“湘江血战”发生在全州、兴安一线。

过全州，经兴安，马不停蹄。刚刚穿过兴安县城，在分叉口折向资源，我们还是不太放心，便问交警：“我们要到湖南新宁去，是不是从这里走？”交警的回答让我们大吃一惊：“往回走。从全州就可以到新宁。”

勤勉的小王连忙拿出地图比照。交警果断地用指甲从全州与新宁之间划出一条线。原来，这里有一条路啊。我们真冤枉，绕这么大的一个弯，起码浪费两个小时。

交警的指甲，仿佛一把刀，在我们的胸口上划出一道伤痕。

倒回去不可能。资源就资源吧。郁闷之时，打开了车窗。清新的山风吹拂，桂花飘香。我们开始愉快起来：车到山前必有路，何况本来就有路？

闻着飘香的桂花，我们一路寻找路边餐馆。当肚子饿得几乎变成空囊的时候，我们终于看到了一家稍微像样的小餐馆。说它像样，是因为里面还坐了几个人。

让我们大吃一惊的是，干锅鸭子味道非常好。鸭肉剁成小块小快的，分量很足。四个人吃得津津有味，一致认为这是平生以来味道最好的鸭肉。我们当场命名为“资源鸭”，并打趣说：“跑到广西来，原来是来吃这份鸭子的。”除了鸭子，我们还点了四个荤菜、一个小菜，喝了四瓶啤酒。买单，更大吃一惊：居然只要120块。资源鸭便宜，资源人厚道。

过资源，入新宁。我们直奔崀山镇六坪村卫生院。通往六坪村，是一座拦河大坝。不过，发电站已经废弃多年。一打听，大坝横跨的是著名的扶夷江。

江水近处奔腾，远处平缓。大坝上竟然安装着几根钓竿。这能钓到鱼吗？垂钓者淡然地回答：“能！”如果是我，只能钓起几朵浪花。

六坪村卫生院四周是稻田。旁边有一片不少的菜园。鸡鸭们正在悠闲地觅食，与世无争。

扶夷江泛着粼粼波光，直至被幽暗的夜色替代。

雾锁八角寨

七拐八拐到了新宁，不到崀山看一看，对不住自己的眼睛。而且，这是第一次。

一大早，起了大雾。太阳很久都不愿出来。雾大，时间又紧，就看一看八角寨吧。也许是劳累的缘故，吃米粉时，我象征性地吃了几筷子。肚子空空的。我跟同行打趣说：“空腹好啊。我装的风景比你多。”

抵达八角寨脚下，望望重重叠叠的山峰，白雾像化不开的浆糊。一条石梯通往山顶，很陡。崀山人告诉我，山区凉快，山顶风大，要穿上夹衣。我很听话，便穿上了夹衣。谁知上了一次善良的当。

爬了五分之一的石梯，开始冒汗，好热。赶紧脱掉夹衣，塞进挎包里，弄得挎包鼓鼓囊囊。到半山腰，已经大汗淋漓，衣服都湿透了。早晨没吃什么东西，有些乏力，但我必须坚持。

好在临近山顶处有几个便民小店。吃了一块西瓜，继续爬，继续出汗，而且有些反胃。同行看我疲惫的样子，喊我休息一下，买点小吃。我说：“我反胃，不想吃。”

“你吃几块热乎乎的蕨巴。暖胃的。”同行说。我吃了，果然好受了一点。我说：“再来一瓶绿茶。”喝了，又好受了一点。我甚至雄赳赳地举起了手臂。

“陈主任，还想吃点什么吗？”恢复了常态的我，眼睛盯上了凉薯。同行很快买了一堆凉薯。继续不用客气。我吃了两个，还提着一个。著名的食客一般都是这样的。

好吃的，还有雾中的山峰。我的眼睛尽情地吃。六角寨也是丹霞地貌。

石梯长，石梯弯。当我爬上山顶，无比凉快的风吹来，一颗一颗汗珠滴落成一个一个省略号。

我无需抒情。八角寨与慢慢飘飞的雾，已经接力了漫无边际的长诗。

遐思辣椒峰

如果能在崀山多呆一两天多好，我们还能爬爬辣椒峰、骆驼峰，但时间不允许。留下一点遗憾也好，下次再来填补空白。

我们在八角寨脚下的一处农家小店吃了饭，便向辣椒峰方向出发。

辣椒峰名气很大。一个被誉为“蜘蛛侠”的外国人还爬上过辣椒峰。站在辣椒峰上，“蜘蛛侠”是唯我独尊的朝天椒。

车行一处，停下。众人指着远处一座连绵的山峰说，这就是骆驼峰。

最夺人眼球的是那根石柱，毫无顾及地插向苍天。像什么？比较明显。我本来不敢说，但同行的呼声太高，我终于忍不住说：“这是阳具山”。同行大笑。我亦大笑。

光天化日之下，我擅自将骆驼峰更名为“阳具山”，有些罪大恶极。请大自然原谅。

行至辣椒峰之前，我居然变本加厉，大喊大叫：“这像什么辣椒咯？明显是一只胡萝卜。”又是一个“明显”。当然，我及时补充说：“说它像辣椒也可以。因为湖南人最喜欢吃辣椒，脾气火辣辣。”

崀山之行，在一片大笑中结束。偶尔，我想起那一大碗资源鸭。

2012年9月25日至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