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夜更深

作者丨胡雅婷

如约而至的是你的风尘。壶中的水正欢愉地歌唱，备好的白瓷杯照见你的到来。

黑风衣。浅V领，它们从寒风中的夜露里带来了春天勃发的气息。

我们静坐。桌上的绿植睁着许多眼睛，安静地聆听从我们心间扑通的流水声。

我不停地将水壶添满，等沸腾的声音覆盖我们的气息。

举壶的时候，你又一饮而尽，腾空的白瓷杯刚好容下我举壶的光阴。唇齿咬不出一声问安。相识的人在此刻不敢抬头看见陌生，怕浅浅的质疑与拒绝。

四杯尽。五杯又满……

你开始友好地聊日常。过于关心我的“成长”，一再过问我是否收敛了锋芒？是否对奔波心感疲惫？是否常在周末回到父母身旁？

时间有它密集的脚步，我们同时感觉到它的局促。

你喜欢自带光芒的人。看得出我是多么地努力，像犁锋日夜在泥土中前行。

茶香袅袅，余味飘渺。你说桃李之春太深，再不走会遇一场劫。

再喝一杯吧！我轻轻地挽留，安静地添水煮水。

想你看到清水煮出时光的颜色妥帖虚妄与不安，让岑寂的梦引领我们走向爱的深渊。

你这诗中生出了蝴蝶呢！突然，你像发现了新大陆。

有吗？

有的。

我暗自慌张。那蝴蝶有像我扑打春天胸膛的翅翼。

不动声色地靠近成为缝合万籁俱寂的针脚。

书架上的经书散发出低沉的声息，有一行经文被我们撑开了秘密——天地合。

桔黄的灯光煨暖四壁。春宵的劫没能躲过，只怕以后每天得想一回，一回得想一整天。

2018.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