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评论丨生命写就家国传奇——评长篇小说《寻亲》

2017-08-18 16:10:41 [来源:人民日报] [责编:吴名慧]
字体:【

生命写就家国传奇——评长篇小说《寻亲》

作者丨卓今


《寻亲》(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是一部纪实性红色家族史传奇。作者龚爱民因为记者的身份而获得第一手材料。他历时6年,远赴西藏、甘肃、陕西,走访了大量的当事人。全文均采用当事人的真实姓名,用讲述者“我”的口吻,一口气叙述下来。

《寻亲》是一部由一群表面看上去自私自利的小人物用生命和大爱谱写而成的红色家族史,有别于以往高、大、全模式。草根百姓的真性情展露无遗,他们狭隘的家族意识、生命意识与时代宏大命题发生碰撞时,不免产生了诸多波谲云诡的传奇。侯家一家老小九口人受家人牵连,“被动地”变成红军战士,跟随部队颠沛流离、流血牺牲,最后却天各一方,生死两茫茫。小农意识和家族观念支撑着侯家人一定要找回所有的亲人。作为建党90周年献礼之作,长篇纪实小说《寻亲》,讲述了大庸(现张家界市)侯家一家人长达70年的寻亲历程。70年,一部传奇的家族史,同时也折射出整个家国民族的精神磨难。

奶奶是这本书的灵魂人物,这一形象具有突破性和颠覆意义。一个私心很重、无知短见的农妇,却道破了战争的真正内涵。人物形成一个意义链,军队统帅贺龙是起点,奶奶是终点,通过中间无数的传奇人物,小说最终让人性的光辉首尾相接,境界相通。奶奶的象征意义在于,她是一颗扣子,她把人性、人权、民生、人本主义统统装在一个筐里,而这个筐是由人的生存理由和对人的大爱编织而成。

自从1934年11月24日贺龙带领的红二六军团拿下了大庸城那天起,奶奶一家九口人的命运便飘摇不定。“我”的父亲与二叔受叔公的影响参加了红军。势单力薄的红二六军团抵挡不了国民党部队长时间大规模地“围剿”,1935年秋天,贺龙带领红二六军团从湖南桑植刘家坪出发,开始踏上征程,一年以后终于到达陕北与中央红军会师。一些红军家属害怕国民党的清算,部队到哪里,他们跟随到哪里。侯清芝一家老小也随红军部队开始踏上漫漫征途。部队拖家带口,年长的有五六十岁的老人,最小的还在襁褓之中,加上伤病员,不时还要抵抗国民党追兵,部队向前推进的速度极其缓慢。由于战争、饥饿、寒冷、疾病等各种不可知的因素,侯家全家九口人死的死,散的散,最后只有侯清芝、侯清平两人安全到达陕北(奶奶几年后才到达)。从此,侯家几代人开始他们的寻亲历程。从1935年至2005年,终于找到了遗失的最后一位亲人,“我”的同父异母的哥哥侯德明(藏名罗尔伍)——长征途中一出世便遗失,被一位喇嘛收养,从未走出过四川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红原县瓦切乡。侯家终于找回了所有活着的亲人。

作品并没有过多地涉及战争场面,而是通过人物身体与心灵的双重磨难,侧面反映战争的残酷,用象征的手法揭示主题,以典型人物和典型事例诠释战争的真正涵义,用大量的细节铺陈来强化现场感。

作者用寻亲这个事件串起了国家70年的变迁,自然流畅的结构形成一种线性模式,中途的分岔、辐射紧紧围绕叙述中心,同时,在时代背景与地理环境上层层叠加,构成错综复杂的图景,由单向的时间感和多重的空间感构成一个立体层面。如侯家几代人的故事,由侯清芝与何树林这对老庚生发的传奇贯穿始终,从红军反“围剿”、长征、抗日战争到新中国成立,他们的后代的恩怨纠葛又串起抗美援朝、土改、人民公社、上山下乡、恢复高考、改革开放等。人物的爱恨情仇以及湘西地方方言、风物、风俗、掌故、文化艺术、传说、迷信等,铺展开来形成小说的艺术基调,长征沿途的风土人情切换到几十年后寻亲途中的景象产生时空变幻,地理、民俗又在这个基调上再作亮度处理,产生陌生化效果。这个真实的故事太像一个虚构的传奇,太多的巧合让读者怀疑故事的真实性,这多半是因为作者擅长讲故事,将一场场精彩的场景安排得很紧凑,编排得扣人心弦。故事环环相扣,谜团里面套谜团,大传奇套着无数小传奇。朴实的语言带着冷幽默,信息密度大,加上本文本身的弹性和张力,让读者有一种探险的冲动。

(原载《人民日报》2011年08月23日)

要闻速递

专题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