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谈丨湖南花鼓戏联系海峡两岸

2017-06-14 17:13:07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责编:吴名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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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花鼓戏联系海峡两岸

作者丨刘赵黔

(刘赵黔<左>)

2002年,我随海峡两岸南北小戏交流演出到了台湾。大陆去的小戏有花鼓戏、采茶戏、花灯、土车戏、歌仔戏五种,将近五十人,我们湖南花鼓戏剧院去了9人,演出《书房调叔》《讨学钱》《刘海砍樵》三个小戏,乐队只去了主弦和打鼓,其他乐手怎么办?接待方想出了办法,要台湾艺术学校的学生参加演奏,按花鼓戏乐队的编制,他们配备了唢呐、二胡、大提、拨弦,以及全套打击乐,当然,湖南的打击乐器是我们自己带过去的。经过我们院的卜再庭和任果民的几天排练,还真不错,真有点湖南特点,有花鼓戏味。 我们到的第一个点是台北,大家都受到热烈的欢迎。我的亲表哥也在台北,还有常来湖南我又认识的台胞,欢聚一堂。 在台北的演出,受到了超常的欢迎,说我们花鼓戏好听,好看,又活泼,又风趣。我演出《书房调叔》中的嫂嫂,这个戏也是我夺梅花奖的参赛剧目之一。根据名老艺人王命生老师的录像光盘改编,请了张建军、何艺光导演加工提高,在北京和台北演出均引起轰动。专家称没想到湖南还有这么好的花鼓小戏,尤其对剧中两条板凳的运用赞不绝口,我独创了旦角特有的手花、手指、手势,连道具中的蓝子、筷子、手巾都充分利用,对人物性格的塑造增添了不少光彩。记得在台北演出,台湾大学教授看完《书房调叔》激动不已,并率全家追踪我们到演出的第二个点漳化,真是喜爱之至。 提到湖南花鼓戏,台湾并不陌生,光台北就有四个花鼓戏剧团。我们湖南省花鼓戏剧团在美国演出的《刘海戏金蟾》,有台胞将其全部录像,台湾的花鼓戏剧团按录像,排演了一台《刘海戏金蟾》,进行了好几场演出。1989年11月20日在中时晚报的新影艺上,刊登了彩色剧照。这一板块的标题是:湖南花鼓戏《刘海戏金蟾》登台。为看看台湾对花鼓戏的了解,把记者卢健英报道的文章在这里重复一下:花鼓戏是湖南地方戏之一种,湖南花鼓戏是以长沙官话为舞台语言,源自农村山歌、民歌小调和地方花鼓,距今已有一百六十余年的历史,代表性的剧目包括《刘海砍樵》《蔡鸣凰辞店》及将要演出的《刘海戏金蟾》。因为源自乡土,花鼓戏表演方式极生活化,也有类似台湾歌仔戏的丑扮,“三小”—小丑、小旦、小生是花鼓戏中最主要的角色,做工讲究含而不露,曲调活泼开朗、有鲜明的地方特色。《刘海戏金蟾》叙述刘海以传家宝斧助九尾狐胡秀英夺回被金蟾精抢取之珠宝,而终与胡女结成眷属的神话故事。

我表哥喻德文,16岁去台湾,一直从事无线电的工作。也去美国学习过,去国外技术支援好多年,但乡音难改,乡情难忘,最忘不掉的是小时候听的花鼓戏,他爱拉大筒,也爱哼几句【宁乡正调】。曾经,他躲在被子里收听湖南广播电台的花鼓戏节目,他说他听得起鸡皮疙瘩,泪流满面。他听说表妹刘赵黔是唱花鼓戏的,高兴得了不得。有一次从日本去美国,他一定要在日本给我打一个长途电话,那时我们院里只有两部电话,一部在办公室,一部在传达室,我要从老远跑到传达室来接电话,那十多分钟的通话,他花了80美元。后来几乎年年回长沙,都要去河边或南馆听花鼓戏,还找卜再庭、胡仕章、陈耀、王勇学大筒,还专程到肖重奎家里听她演唱。湖南广播电台以“一位爱花鼓戏的台湾同胞”的故事,报道了他的情况。

由于他喜欢,就把台湾的那些参加演花鼓戏的人,带来我家。那位湖南籍的马锡庆先生,在台湾不仅自己唱花鼓戏,还教唱花鼓戏,如《刘海戏金蟾》的胡秀英,是由唱京剧的王银丽扮演,她并不会唱花鼓戏,都是马锡庆教习的,他特意在我们院买了一套旦角彩衣裤送给王银丽。他所在的剧团叫湖南再兴剧团。我有一张他们说明书的复印件,上面有剧团的职称姓名:团长胡挥武,副团长朱庆云,总干事朱庆云,剧务胡挥武,老师马锡庆,戏剧指导王仕军,武场指导马锡庆,演员:王银丽、冯美伶、张素琴、马锡庆、刘守莊、方安仁。演出的剧目:张李争春(就是我们平时叫的 :张三吃醋),小姑贤。演出日期:民国七十九年三月五日。从这些来看,它完全是一个正规的花鼓戏剧团。

他们剧团的文场领导王仕军,又兼拉大筒,拉得不错。可惜他的脚不方便,不能来大陆,他給我寄了三卷录音带。非常深情地讲述了自己的故事:他从收音机里听到了湖南花鼓戏,很是激动,并且知道了湖南省花鼓戏剧院很多演员的名字,也知道许多的剧目,也知道了搞乐器的人叫什么。为了一片思湘之情,鼓足了勇气,将湘潭、湘乡的花鼓戏曲调记录下来,教给年轻人演唱,并排出了一些戏。他将台湾唱的【十字调】、【安童调】、【嫂子调】及一些小调,有些是马锡庆唱的,有些是王银丽唱的。这位唱京剧的王小姐还真的不错,不仅唱出了花鼓戏,还说出了湖南话,看说明书上的照片,扮像蛮好。所有的操琴都是王仕军先生,花鼓戏味道相当足。他们真是一片苦心,所有的曲调、剧本全靠年轻时的记忆,一些湖南本土的乐器,要想尽一切办法弄到,或是自己制作。王仕军先生说是“鼓足了勇气”,的确,他们经历了千辛万苦,才把一个个小戏排出来,最终还把全本的《刘海戏金蟾》排演出来,在台北上演,这种精神值得我们学习的。很可惜呀,王仕军、马锡庆老人均已作古,让我们留下许多的怀念、感慨和遗憾!当然,留下了他们美好的祝福:家乡的花鼓戏有了蓬勃的发展,愿花鼓戏越来越好!

这就是我原来与台湾花鼓戏的接触和了解,都是我那四表哥牵的线搭的桥,我这次去台湾,没有时间去联系台湾唱花鼓戏的人。我那四哥还是那么热情,他与我们代表队的每一个人都很熟,特别是他的师傅卜再庭,额外热情招待。他把花鼓戏看成是生命的一部分,比我们唱戏的还要认真。

可惜这次没有看到王银丽小姐,不知她除了唱京剧外,平时是否还来几句花鼓戏?由于时间太紧,我没有去调查台湾的花鼓戏还有多少?但可以肯定,许多的湖南老兵,家里的墙壁上还挂着湖南的花鼓戏乐器大筒,我四哥家里就有三把大筒,还有收集着比我多得多的花鼓戏录音带、录音碟。他上了网,就是为了看湖南的花鼓戏。

我们去台湾,虽然只有几个小戏,受欢迎的程度是空前的。那里有许多湖南籍的同胞,虽然南腔北调,湖南人还是有浓厚的湖南口音,这就为湖南花鼓戏找到了土壤,怪不得后来有四个湖南花鼓戏剧团存在。由此可知,如果湖南话的音调不灭的话,湖南花鼓戏也不会灭的。

这次去台湾一共一十七天,不仅自己演出了湖南花鼓戏,还观摩了其他地方小戏,游览了日月潭,参观了台北故宫博物院,对美丽宝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对那些热爱湖南花鼓戏的人们留下来深刻的记忆。最近,我们湖南省花鼓戏剧院又要去台湾演出,当然节目更多,人员也会多,我还会去一次,再为两岸交流出点绵薄之力。

(本文发表2015年1期《中国花鼓》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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