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湘楚湖泊笔记——大通湖

2017-05-03 11:27:04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责编:吴名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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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楚湖泊笔记——大通湖

文丨凌鹰


(大通湖。摄影:盛景华)


大通湖本来是洞庭湖的心脏,是与洞庭湖血肉相连的一片大水。清光绪年间,这片大水突然被喝醉了酒一样的赤磊洪道冲积扇和藉池河东支冲积扇伸出的两双大手疯狂地掐住久久不放,大通湖就被从洞庭湖给拎了出来,成了一个独立的湖泊。

与洞庭湖分离之后的大通湖,依然还是那么四通八达,据说当时的面积是320多平方公里将近50万亩。

可似乎是眨眼之间,由于淤泥黄沙对这面眉清目秀的大水冲天的妒忌,大通湖的湖光水色就被穷凶极恶的黄沙淤泥给一点一点分割了,最后只剩下不足13万亩水面。

黄沙淤泥虽然妒忌仇恨大通湖的美丽,可鱼类虾蟹们却又格外迷恋她的妩媚与柔美。所以,尽管大通湖在后来的日子里逐渐变小了,可她依然是鱼蟹们乐此不疲的家园福地。

在大通湖,有一种叫大闸蟹的生灵,原来一直是被湖区人不屑一顾的,可现在却成了大通湖的水上明星。

据说,早在上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大通湖就是闸蟹生长肥育场所。大闸蟹每年六、七月份就开始从随流水长江进入大通湖摄食生长,到了九、十月份,已经长得膘肥体壮的闸蟹们便摇晃着她们肥大的屁股,一路欢歌,一路嬉笑,随水洄游到长江口。真可谓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那形态和阵容,就像一群群候鸟。

几乎没有多少人想到过她们的存在,人们只把她们视为大通湖的异类。更没有人想到过要将她们作为自己盘中的美餐,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其营养价值也不知道该怎么吃。闸蟹们近乎丑陋的摸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让人们对其不屑一顾。

直到有一天,城市的餐桌上,突然风起云涌地兴起了吃蟹,那黄灿灿的蟹突然成了城市美食的一种时尚,大通湖的人们才开始意识到,那每年随着秋水回家的大闸蟹,居然就是大通湖流往长江的水上黄金。于是,湖区人开始看重这个丑陋的水上群体了,开始把她们当作大通湖的贵客对待而挽留她们回家的脚步了,开始把她们丑陋的容貌看得像水晶一样美丽了。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受宠,不知道那些闸蟹们是该感到悲哀还是感到荣幸。因为这种被宠,一度被人看不起的屈辱,她们是否早已遗忘?可受宠是要付出代价的,可怜而又可爱的闸蟹们,你们又是否想到过这些?

真是无知者无畏。

即便是人们已然知晓了大闸蟹的价值,已然将其视为天下美食,可爱而又愚昧的闸蟹们依然每年六七月份从长江不远千里爬到大通湖,可她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们回到长江家园的路早就被封锁了,她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们沿长江而上走的是一条不归路。

大通湖真是一片福音萦绕的大水。

如果没有大通湖,我们城市的餐桌上是否还有那么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大闸蟹呢?如果没有大通湖这么一片最适合闸蟹繁殖生长的大水,大通湖的人们又是否还会过得如此滋润呢?

仅靠从长江逆水而上的闸蟹,显然已经无法满足城市酒店的需求,无法满足越来越注重营养价值的现代人对这道美食的需要。于是,在大通湖,人工养殖闸蟹就成了一种类似于水上淘金的现象。他们从长江口崇明岛引进长江系中华绒螯蟹苗种,借助大通湖内多得不得了的螺、蚌、蚬这些螯蟹最爱吃的“美食”,为现代人培殖出更多天下闸蟹美食。

这让我突然一下子就想到了一种情境,想到了古代的文人雅士。

古代的文人,只要坐在一起喝酒,就要相互吟诗作词,那种雅趣,那种浪漫,那种挥洒,可能也只属于历代的文人雅士了。这样的生活,不能不说我们当代人就不向往,至少我是很向往的。可我们都心怀太多的俗念,心向往之却难以入境。

但是,我们当代人也有当代人的雅趣——出去旅游,吃遍天下美味,看遍天下美景。只是,我们不敢说那是雅趣,我们只能说那是一种时尚。因此,就常常设想,哪一天到了盛产大闸蟹的大通湖,我也想叫上一盘大闸蟹,要一壶米酒,把自己放飞出去,装模作样地做一次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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