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大帝(下)丨第十七章 父子情结

2017-04-28 12:56:28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责编:吴名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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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大帝(下)

作者丨杨友今

第十七章  父子情结

冬十月,李世民回到京城,随即偕长孙皇后、大杨妃和小杨妃前往大安宫,向太上皇请安,并摆酒设宴,侍奉太上皇进膳。儿子和儿媳轮流敬酒敬菜,李渊乐得嘴上露出了笑容。撤宴后,长孙敏和大、小杨妃亲自照料太上皇的冷暖,给他换洗衣裳,直到深夜才告退。李世民要去把太上皇的轿舆抬到膳殿门口,扶他上轿送回寝殿。太上皇不许,只好让太子承乾代替。

年底,李世民过录在押囚犯,看到应该判处死刑的人,心中怜悯,下令假释全国的死刑犯,限定明年秋后到长安集中处理。第二年九月,上年所假释的死刑犯二百九十人,无人监管解押,都按期限赶到了长安,没有一个人逃亡。李世民嘉许其诚实守信约,颁发恩旨全部特赦。

吐谷浑可汗伏允委派朝集使按例到长安进贡,使节还没有回去,就兴师攻击鄯州,大肆抢掠而归。李世民遣唐俭和褚遂良前往责备,征召伏允前来京师会谈,伏允声称有病不来,却仍替儿子慕容尊王求娶唐朝公主,李世民允许,让他们来长安迎亲,尊王也不肯来长安,于是解除了婚约,吐谷浑又兴兵攻击兰州、廓州。伏允年迈,听信大臣天柱王的唆使,不断骚扰唐朝的边境,并且扣留唐使。李世民在殿前平台接见吐谷浑使节,晓谕利害祸福,但伏允没有丝毫悔意,李世民怒潮陡涨,派遣左骁卫大将军段志玄担任西海道行军总管,左骁卫将军樊兴担任赤水道行军总管,分别率边防军及契苾部落和党项部落的军马,讨伐吐谷浑。段志玄打败了吐谷浑,乘胜追击八百余里,距离青海湖只有三十多里路程了。

然而,吐谷浑汗国并不甘心失败,不久又重整旗鼓,卷土重来,攻击凉州。李世民和大臣们商议,决计大动干戈征讨,魏徵主张请李靖出山,李世民也想李靖挂帅,又怕年逾花甲的李靖以年老多病为由拒绝,不好启齿。魏徵和李靖在日常交往中互相佩服,彼比尊重,二人敞开心扉、披肝沥胆地恳谈,触动了李靖的灵魂,激发了他感恩图报明主的情愫。李靖跟家人商量,又得到了夫人红拂女和金吒、木吒、哪吒等儿女的支持。他身着朝服,甩掉拐杖,主动上朝请缨。

“陛下,我输的两盘棋,打算兑现一盘。”

“我以为皇兄想赖账,所以没有召见。”

“谁会赖账呢?”一丝微笑掠过李靖的唇间,“敢输就敢还。何况兑一次现,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皇兄,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出征吐谷浑还要加上一个艰苦异常。踏入沙碛,穿越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你有病在身,吃得消么?”

“报效皇上的知遇之恩,肝脑涂地,死而无怨。”

“皇兄若有一差二错,嫂嫂饶得了我吗?”

“她向来通情达理,时时提醒我为国尽忠效死。”

“难得嫂嫂如此贤德,朕要封她作诰命夫人。”

“谢主隆恩。”李靖拜倒在地。

“不用谢。你先回去,朕即命内侍去府上传旨。”

李靖自愿带病出征,精神状态甚好,似乎稳操胜券,李世民感觉轻松了许多。他是一个富于战略眼光的皇帝,东突厥覆亡以后,即着眼西南地区,对付吐谷浑与吐蕃。吐蕃赞普松赞干布统一了西藏高原,定都逻些(拉萨市),雄霸西南。土谷浑属鲜卑族的一支,西迁青海后,拥有土地数千里,建都于伏俟城(青海湖西岸哈河河口附近),唐初即与中国互市,渐趋强大,多次侵入河西走廊,威胁唐朝与西域的交通及经济文化交流。唐朝、吐蕃、吐谷浑三大势力并峙,吐谷浑处于两大势力之间,不过,伏允可汗偏于吐蕃,其长子慕容顺则亲唐。李世民图谋征服吐谷浑后扶植亲唐派执政,排除通往西域的障碍,同时获取牛马,解决国内耕畜不足的困难。考虑成熟后,李世民有针对性地调动兵力,任命李靖当西海道行军大总管,节制各路军马。任命兵部尚书侯君集担任积石道行军总管,刑部尚书李道宗担任鄯善道行军总管,凉州都督李大亮担任且末道行军总管,岷州都督李道彦担任赤水道行军总管,利州刺史高甑生担任盐泽道行军总管,几路人马加上突厥部落军和契苾部落军,共同进击吐谷浑。

唐朝大军还没有出动之前,早先归附并内迁的党项部落,闻风叛变,投奔吐谷浑。洮州羌部落相继聚众起兵,杀死刺史,逃入吐谷浑。高甑生立刻兴师,击破了羌部落,为大举进攻吐谷浑清扫了道路。任城王李道宗进抵库山,打败了吐谷浑。伏允下令纵火焚烧各处草场,率骁骑逃到了沙漠石砾地带。李靖召集行军总管和幕僚会商进退之计,众将纷纷议论道:

“沿途缺少草料,战马已很疲弱,不可孤军深入,进行远距离追击。”

“不然。”侯君集力排众议,“上次段志玄撤退,人才回到鄯州,吐谷浑的人马又返回到了城下,可见他们当时还相当强大,令行禁止。然而今非昔比,此次战败,鼠逃鸟散,连斥候都没有留下,君臣离心,父子互不相顾,攻克他们比拾取草芥还容易。不乘胜追击,再等何时?”

“眼下他已跑得不知去向,我们到哪里去找?”

“即使跑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要追上他。”

“风沙扑面,视野模糊,环境对我们不利,很不适应。”

“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一次辛苦,可以征服一个国家,换取西北的永久安宁,应该痛下狠心,不要再犹豫了。”

李靖依从了侯君集的主张,当机立断,将所有兵马分成两路:本人与李大亮及沃沮道行军副总管薛万均,率领所属兵马由北路挺进;侯君集与李道宗所部从南路进军。北路军旗开得胜,金吒、木吒和哪吒在曼头山击败吐谷浑军,阵斩其主将,获取了大批牲畜,充当军食。李靖带着三个儿子在牛心堆设下埋伏,又打败了吐谷浑军,在赤水源再次取得了胜利。薛万均、薛万彻兄弟也在赤海打败了天柱王。侯君集和李道宗率南路军向西进兵,深入杳无人烟的不毛之地,行军三千余里。当地昼夜温差很大,气候变化无常,盛夏季节突然天降霜雪,唐军穿过破罗真谷时,该地没有水,人食冰,马啃雪。远征军追到鸟海,追上了伏允,双方发生激战,唐军大破吐谷浑军,俘虏了著名亲王。

西征捷报频传,李世民又兴奋又激动,宽阔的胸膛犹如海涛般剧烈地起伏着,心似急骤的马蹄不住地跳动。可是,太上皇李渊自从退居大安宫以后,对于朝廷事务一概不闻不问,每天只在宫中饮酒、散步、欣赏花草,或者练一练拳脚,或者下一下棋,或者观赏歌舞,表面上看起来颇为悠闲自得,而内心却难免一种失落感,尤其是岁月不饶人,年已古稀的他如今须眉皆白,老态毕露,左手开始发抖,脚步颤颤巍巍。宇文昭仪陪伴他在御花园太液池的九曲桥上走动,他看见从残枝败叶中间伸出来的嫩荷叶,喟然叹道:

“新的生命浮出了水面,老叶很快就要沉没咯。”

骤然,他身躯摇晃了几下,眼睛发黑,感到一阵头晕,双手扶住了宇文昭仪。宇文昭仪偏着脑袋抬眼瞧了瞧李渊,见他目光无神,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不无担心地说:

“太上皇精神委顿,气色有些反常,该让御医来把把脉,看看有没有什么毛病?”

“没有必要啦。”李渊抖动了一下胡须,“人生七十古来稀,寡人算活到头了,该归位啦。”

“今上励精图治,天下太平,太上皇正好享一享清福,欢度晚年。”

“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天黑了还可以点灯嘛。”

“到了灯干油尽的时候,也就寿终正寝喽。”

“太上皇今天的话,怎么显得异常灰心丧气?”

“心如死灰,万念俱灭。”

一阵眩晕,李渊只觉得天旋地转,站不住脚跟,猝然歪倒下去,不省人事。宇文昭仪大声召唤,数名太监和宫女急跑过来,把李渊抬进了寝殿。

李世民闻讯,带着长孙皇后、大小杨妃和太子承乾,急急忙忙赶到了大安宫。躺在御榻上的太上皇李渊,面红气粗,痰风漉漉,双手握着拳头,牙关紧闭,昏迷不醒。李世民双膝跪倒在御榻跟前,嗓音发颤地喊着说:

“父皇,你怎么突然病倒了?告诉儿臣,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渊仿佛哼了一下,细听却没有声音。几名御医轮流跪下来号脉,诊视了好久,又退到偏殿议论了一气,最后确诊为中风。内侍把李世民请到偏殿,御医跪奏道:

“太上皇不幸中风,脉弦滑而散,舌苔黄腻,舌头蜷缩。臣等诊断为阳闭,病情十分严重。”

“不管病重病轻,”李世民显得十分焦灼,“你们都得赶快下药,不惜一切代价抢救。”

“臣等马上斟酌处方。”

“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朕奏报,不得有误。”

说罢,李世民站起身来,又转进内殿去了。

数日后,李渊的病情奇迹般地好转了,精神重新振作起来,只不过成了半身不遂的偏瘫,嘴眼歪斜,言语困难,口多痰涎,二便失禁。雀鸟在树上叽叽喳喳地鸣叫着,从枝叶间斜射下来的阳光投进窗棂,李渊睁了睁眼睛,仿佛记起了什么,又像在寻找什么东西。隔了一气,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尹德妃和张婕妤呢?”

“她们没有来。”宇文昭仪对答说。

“来过没有?”

“来过。当时你还处于昏迷状态,没有醒来。”

“嗯,我总算看透了她们。”

“用不着埋怨了,别伤神,好好保养龙体。”

“你派人去把二郎召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好,我就去。”

宇文昭仪走后,李渊又口齿不清地自言自语道:“我有许多话一直压在心里,再也憋不住了,一定要倾吐出来。”说着,说着,他有气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李世民赶到大安宫垂拱殿,跪到御榻前捏住父皇的一只手,听到李渊喉咙里响了响痰,跟着脑袋一偏,离开了人世。

霎时,大安宫传出摇山撼岳的哀哭声。太上皇的妃嫔和在京的皇子、公主跪下了一大片。时维贞观九年五月六日,李渊享年七十岁。五月十日,群臣请求李世民节哀,遵照太上皇的遗诏继续主持军国大事。李世民不应允,坚持要为太上皇服丧三年,以尽孝道,次日,诏命太子承乾在东宫料理朝廷政务,裁决国事。

西征仍在进行中。赤水源一战,薛万均、薛万彻率少数轻装骑军先行,途中被吐谷浑军包围,兄弟俩都中枪负伤,跌下马来,徒步战斗,骑卒死伤十之六七。左领军将军契苾何力率数百骁骑前往援救,拼力冲杀进击,所向披靡,终于救出了薛氏兄弟和剩下的轻骑。李大亮在蜀浑山之战打得漂亮,击溃了吐谷浑军,俘虏其著名亲王二十人。唐将执失思力和金吒、木吒在居茹川设下埋伏,也打败了吐谷浑军。

李靖提督各路军马穿越积石山及黄河发源地,进抵且末,到达吐谷浑汗国的最西边境。行军中,李靖沿途不断留下斥候;扎下营寨后,又大量派出流星探马和马步连环探,同时不惜以重金收买情报,哪吒很快打探出了伏允躲藏在突伦川,准备向西投奔于阗王国。契苾何力情绪高昂,主动请战道:

“于阗国家不大,兵力不会很强盛。末将不才,愿意带领本部人马前去擒拿伏允。”

“不行。”薛万均摇着双手,坚决反对,“兵法说,穷寇勿追,况且我们人生地不熟,抱着侥幸心理,孤军深入敌境,非常危险。”

“你在赤水遭受了伏击,是不是吓破了胆?”

“于阗比赤水更加危险,可以说危机四伏,防不胜防。”

“不想去,用不着找借口,你不去,我一个人去。”

李靖听了一气,又反复忖度了一番,然后踱到契苾何力的跟前,问道:“何力将军,你为什么力主穷追不舍?”

“蛮虏并没有城池,”契苾何力回答说,“随着水草流动迁徙,如果不趁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袭击他们,等到四散逃走,便无法捣毁他们的巢穴。”

“好!”李靖返回公案前,从箭壶里抽出一支令箭,一手高高举起,“何力将军听令!”

“末将在。”契苾何力双手抱拳,面向李靖站立。

“本帅命你担任先锋官,金吒、木吒当你的副将,挑选一千五百名骠悍骑士,径直向突伦川进发。”

契苾何力躬身接了将令,一抖征裙,和金吒、木吒一起跨出了中军大帐。

李靖又举起第二支令箭,喊道:“薛万均听令!”

“末将在。”薛万均拱手应道。

“命你带着本部人马随从何力将军出发,不得有误,以免自干军法。”

“得令!”薛万均接了将令,显得有点无奈似的迈着凝重的步子,走出了营门。

无边无际的沙漠酷似黄色的海洋,烈日照射下来,万点光斑闪耀,赛如烧透了的青砖窑,热得人喘不过气来。唐军一簇一簇人马冒着酷热行走在连绵起伏的沙丘上,契苾何力和金吒、木吒在前面开路,薛万均的人马跟前军时分时合,李靖带着哪吒统领马步三军随后继进。蓝天白云,骄阳似火,放眼远眺,尽是滚滚的沙石,荒无人烟,四周连棵树也看不见,遍地只有稀散的一丛一丛的骆驼刺、芨芨草。一团一团滚烫的旋风把沙尘卷向半空,恍若海滩升起的烟火像着了魔一样旋转着飞滚,故意在行军的人马中间乱窜,从人头顶上掠过去。人累得汗流浃背,口渴难熬,然而沙漠中没有水,将士们迫于无奈,只得狠心地刺马出血,饮血解渴。历经艰难的长途跋涉,唐军抵达突伦川,出其不意地突然袭击伏允的御帐,伏允猝不及防,只身脱逃。唐军击溃吐谷浑军,阵斩数千人,生擒伏允的王后及王子,掳获牲畜二十多万头。

侯君集和李道宗等带领的南路军,越过黄河源头星宿川,直达黄河上源柏海,军马折返,跟李靖的人马会师。李靖传令三军进行休整,原地待命,准备对吐谷浑作致命的一击。

吐谷浑大宁王慕容顺,是伏允的嫡长子,由隋光化公主所生,早先长期在隋朝充当人质,伏允因此另立他子做了太子。隋朝灭亡,慕容顺回到了吐谷浑,胸中愤懑,却敢怒而不敢言。现今唐军击溃了吐谷浑军,汗国的亲贵们惊恐万状,忧虑不安,怨恨天柱王不该出馊主意,横挑强邻,侵犯唐境,以致遭受灭顶之灾。慕容顺顺应人心,斩天柱王,举国请求内附称臣。伏允顽固不化,率一千多骑士逃进沙漠中,仅仅生活了十几天,众人皆愁眉不展,悲观失望,逃散殆尽,亲随杀死了伏允。国不可一日无君,亲王贵族们拥护慕容顺继承了可汗位,称趉故吕乌甘豆可汗。

李靖上疏奏报:臣等几路人马穿越大沙漠,冒险深入不毛之地,不畏艰险,协同作战,终于彻底征服了吐谷浑汗国。自从李渊崩逝以来,李世民第一次露出了笑脸,下诏恢复吐谷浑汗国,封慕容顺当西平郡王,可汗称号不变。朝廷考虑到慕容顺以前从未掌握过实权,在吐谷浑国内势单力薄,一时难以站稳脚跟,于是诏令李大亮率领精卒数千人,声援慕容顺,并作为防范日益强盛的吐蕃的屏障。

满朝文武百官再次上表,请求李世民节哀,坐朝听政。李世民仍然有些打不起精神,思绪也不怎么集中,过去的一切在他的心目中旋转着,来回晃动着,李渊的身影常常在他的眼帘闪现出来。他异常怀念父皇,思索着他一生不平凡的经历。

李渊出身于关陇贵族世家,祖父李虎乃北周开国功臣八柱国之一,死后追封唐国公,他七岁袭封唐国公,而且是隋文帝独孤皇后的姨侄,在隋朝时,历任谯、陇、岐等州刺史,荥阳、楼烦等郡太守,以及殿内少监、卫尉少卿的职务。隋末天下大乱,大业十三年,作为次子的李世民力主并促成他举旗起兵反隋,督师西进,攻占了长安。可是,夺得了天下以后,李家内部纠纷不断,后宫角斗,外廷相争。玄武门事变,骨肉相残,他让位退居大安宫,不再干预朝政,父子之间日渐疏远,情感上似乎还蒙上了一层阴影。母后窦氏死得早,李世民可以说是在父皇身边长大的,父子情结非同一般。晋阳跃兵,他是李渊最得力的助手和干将,直到武德七年平定全国,父子虽有矛盾,但在用兵方略上尚能保持一致。李渊性格豪爽,宽厚仁慈,不计较小节,不骄不躁,平绥随和而恢宏大度。他在位期间,颁布律令新格,改革均田租庸调法,设置军府,恢复州县制,发行“开元通宝”钱币,订立唐前期的制度规模,虽然有许多美中不足的地方,可是从整体上看,应当算做一位颇有建树和成就的开国皇帝,为贞观之治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思念在追忆中令人心往神驰,浮想联翩,同时又徒增惆怅。先帝的一生,可以说既潇洒勤奋,业绩辉煌,然而又留下了许多的遗憾和难解之谜,在国事上他是那么的决断,左右逢源;而在家事上却优柔寡断,在立嫡以长还是以功上总是摇摆不定,最终导致兄弟阋墙,禁门喋血。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先帝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除了流血斗争,再没有其它法子解决吗?此后父皇为什么从不言及六月四日事件?既不自责,也不责人,似乎过去了的事就让它永远过去了。先帝的涵养真好啊!讳莫如深,深藏若虚,他把自己的内心世界带进了棺材,留给后人的却是无限的哀怨和忧伤,以及无穷尽的反思和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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