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大帝(上)丨第十六章 赐名承乾的风波

2017-03-21 10:57:41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责编:吴名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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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大帝(上)

作者丨杨友今

第十六章 赐名承乾的风波

听到橐橐有力的脚步声,长孙敏便猜出丈夫回来了。她心头一喜,脆生生地喊道:

“二郎,我在这儿哩,”她紧了紧鼻子,不好意思地纠正道,“我们在这儿。”

李世民熟稔地摘下箭囊、弯弓和插入鞘内的马刀,交给侍从,然后一个人跨进了寝殿门。他瞥见长孙敏身披一袭貂裘,靠在床榻上,用右手轻轻摇着摇篮,顿时萌发出亲切而感激的心情,一只脚跪到床榻边,和长孙敏的脸紧贴在一起。他们又亲又吻,互相拥抱,把头靠到对方的肩上,一动不动地偎依着,仿佛天地在承乾殿的寝殿内给他们合拢来了,其余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他俩实际存在着,在激情中融成了一体。李世民瞅了瞅一个月前来到人世间的躺在摇篮里的小不点儿,问长孙敏道:

“嗳,你怎么样,感觉好吗?”

“我很好,恢复得很快。”长孙敏心里头热乎乎的,“你怎么不问问他,”她朝摇篮努了努嘴,“问问我们的小宝宝。他长得多壮实,那么使劲地吮我的奶。他跟你像极了。父王也说,和你出生时一模一样。”

“让我看看他,敏儿,你抱起来让我仔细瞧瞧。”

长孙敏放开李世民,移到床榻边,揭开摇篮里的锦被,双手搂起婴儿,递过去。李世民久久地凝视着孩子那张粉红的嫩脸,那萝卜头似的鼻子,溜圆的双眼,那咂吧着的小嘴唇,头一次感悟到人生的价值,理解到繁衍生息的意义——后代的降生就是生命的延续,而新的生命又是多么的脆弱,养育一代人真不容易啊!他心中像泛开了潮水,千波万浪,巨涛汹涌。

“我们要珍惜人生,珍惜事业,珍惜老天爷的一切恩赐,好好过日子,把孩子抚养成人。”

“但愿如此,愿老天爷保佑。”长孙敏流出了欣悦的泪花。

“有了儿子,我对前景更加充满了信心,更觉得有奔头了。”

“你的雄心和威势无人可比,简直就是一条龙,一条腾云驾雾的黄龙,我醒过来也有这种感觉,总觉得我们的儿子是龙子。”

李世民把孩子交给长孙敏,一边看着她喂奶,一边问:“无忌哥哥常来吗?我把他留在长安,就是想让你身边多一位亲人。”

长孙敏柔媚地笑了笑:“哥哥来的次数很多,坐的时间也很长,还告诉了我很多的事。”

“他是晋阳起兵的大功臣,也是我最得力的帮手,我离不开他的辅助和谋算策划。”

“不要把外亲抬得太高,以免招惹非议。”

“你生怕我重用无忌哥哥,而他的位置又没有谁能取代得了。真叫我为难。”

“俗话说,除了郎舅无好亲。你知道,我和哥哥是相依为命长大的,他关心我,我爱他。不过,我更要替你着想,替你的事业和前途着想。”

长孙敏喂完奶,又把孩子放进摇篮里,示意使女慢慢地摇着孩子入睡。她把一位乳房挺得很高的女人招过来,向李世民介绍说:“她是孩子的奶妈王氏,我称呼她遂安夫人,哥哥替我们请来的。”

遂安夫人走过来朝李世民福了一福。李世民和蔼地笑了笑:“辛苦你啦。孩子还好带么?”

“好带。”王氏低着头,显得有些局促,“其实夫人白天喂奶比我还多。”

正说话间,长孙无忌来了。使女见来了客人,进房和遂安夫人一起把摇篮抬到外间去了。长孙无忌上下打量了李世民一番,带着友善风趣的语气说:

“精神状态倒是不错,看不出劳累的样子。”

“几乎没有打什么仗,仅仅来回跑了一趟。”

“我早就跟你说过,眼下还不到取东都的时候。王世充和李密都还很强大,我们的力量还不够,等他们杀得两败俱伤时,再去不迟,如果抱着侥幸取胜的心理,即使得到了东都,也不一定守得住。”

“父命难违。”李世民解释道,“何况军令如山,敢不服从?我一直坚持先解除后顾之忧,等长安坐稳了,再向东扩展,可惜坚持不住。”

“要是不采用先西后东的方略,后果将不堪设想。幸亏你们出兵没有造成损失,仅仅浪费了两三个月时间。”

“京城没有什么大事吧?”

“暂时还算安宁。”长孙无忌话中带话地说,“唔,白雪公主找到了,敏儿没有跟你说?你猜,谁玩的名堂?”

“你不说,我也能猜出几分,不是大哥,便是三胡,别人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是元吉那小子干的。他也看上了公主,想把她绑架到晋阳去。要不是唐王出面说好话,早被突利给宰了。王爷狠狠地训斥了元吉一顿,限令他返回晋阳去了。”

“白雪公主赌气要回突厥,”长孙敏插言道,“可把父王吓慌了,又是赔礼,又是道歉,说了半晌好话,送了几箱珠宝,公主才转弯,提出了一个条件。嘻嘻,你说什么条件?她要和你朝夕相处,说只有和你在一起,才觉得安全。”

李世民皱了皱眉头:“她又泼辣,又任性,天不怕地不怕,我奈她不何。”

“话又说回来,行军打仗,我无法陪伴你,有她在身旁,对你也有好处,况且她对你一片真情,诚心实意,不管替自己着想,还是从大局出发,你留住她,都有益无害。”

“二郎切莫固执。你不把她带在身边,一旦出事,始毕可汗一翻脸,那可就麻烦啦。” 长孙无忌也有同感。

“大哥早就喜欢白雪,假如兄弟相争,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难免不引起非议。”

“你让他,他反倒以为你好欺,不把你放在眼里,甚至还想吃掉你。”

“吃我倒不怕,怕只怕伤父王的心。”

“你想错啦。王爷迟早将继承大统,他便顺理成章地成了太子。等到他即位之后,皇权在握,君要臣死而臣不得不死,一切便都完咯。”

“有如此严重?”

“也许事实会比我想象的更严重。”

“那也只好听天由命啦。”

“不。”长孙无忌用强硬的调子开导说,“事在人为,当然,首要的一点是如何取得王爷的信任,在他的心目中留下良好的印象,他的态度,可以说具有决定性意义。”

长孙敏的眼珠子溜转了一下:“我们的孩子再过两天就满月了,一直没给他取名,二郎可以以此为由,去找父王,就说孩子在承乾殿出生,请他赐名承乾。投石问路,试探一下。”

李渊果然答应了次子世民的请求,并且吩咐下去,大摆筵席,给孙儿做满月。过了两日,承乾殿张灯结彩,摆酒设宴,像举行重要庆典一般大肆铺张,鼓吹奏乐,欢歌笑语,场面热烈,一派喜庆气氛。李渊喜笑颜开,高擎酒杯,对在座的李氏宗族和文武大臣说:

“自晋阳起兵以来,喜事频频。如今又添新喜,世民夫妇早得贵子。借此机会,聊备薄酒,请诸位满饮一杯,以示共同庆贺!”

众人都站起来干了杯中的酒,重新坐下,边吃喝,边谈笑。李渊目光一闪,若有其事地捋了捋浓密的胡须:

“孩子今天满月,该有个名字了,我看,就赐他叫做承乾吧。”

李世民从长孙敏手上接过儿子,向李渊做了个叩谢的动作:“承乾谢谢爷爷!”

李建成和妻子柴氏绷紧了脸,心里很不是滋味:“乾坤者,社稷也。我是世子,自当继承父亲的基业;我的基业,相应地该传给我的长子;不管怎么说,也轮不到二郎的长子呀。”

裴寂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然而李渊的家事,他不好插嘴插舌,便偷偷朝尹氏递眼色。尹氏俨然成了内当家,在李渊面前很放肆,故意尖声尖气地问道:

“老爷,名字听倒是好听,只不知道是怎么想出来的?”

“嗨,”李渊微妙地一笑,“用不着多劳神,我也是信手拈来,偶然得之,世民他们住的不就是承乾殿么?”

“哦,原来是捡了个现成的名字。”

尹氏觉得似乎达到了目的,也就向裴寂交了差,只顾吃喝去了。李建成和柴氏仍然满腹狐疑,很不痛快,反了胃,呆坐了一下,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走了。

回到住处,柴氏愈想愈生气,指着李建成哭骂起来:“没用的东西,处处都不如你那二弟。你是世子,父王却给他的儿子赐名承乾。”

“他住在承乾殿,父王随便捡了个名字给他儿子,没必要小题大作。”

“父王明明偏向了他,还说没事。”

“你再生个儿子,我们住的承庆殿,也请父王赐名承庆好啦。”

“好,好,好个屁。”柴氏一蹦三尺高,“他的儿子继承了大统,你的儿子去给他庆贺。是不是?”

李建成惧内,不敢跟柴氏对吵,一味的忍让。他嬉皮笑脸地劝解说:“普天同庆,庆贺我的儿子即我的位。”

“想得倒美,怕只怕做的白日梦。”

“我福大命大,梦假也成真。到时候你看,父王登基,定然立我当太子。”

“瞧你的窝囊像,知退不知进,到时候你会大失所望。”

柴氏又是埋怨,又是挖苦,把李建成折腾了大半天,人累了,火气也消了。她转念一想:“讥诮他还不如替他想想法子,利用世子得天独厚的有利条件,施展手段,拉拢一帮子人,一起对付二郎,抵消他的影响,压下他的嚣张气焰。”于是改变了态度,招呼退立在殿角里的李建成走拢来,附耳低语着:

“你要多出去活动活动,注意收揽人心。不要老是围着那个白雪公主转,像失了魂一样,二郎已经把她迷住了,你想不到手啦。”

“他处处跟我作对,我就不信斗不过他。”

“不要打岔。”柴氏像有洁癖的猫一样用手在面前挥了一下,“赌气没什么意思。我和你分分工,你死死抓住裴老儿和三胡,我多去武德殿后院走走,跟尹氏、张氏拉好关系,许她们的愿,给一些甜头,让她们帮你说话。告诉你,枕头风的作用可大哩,一言可以扭转乾坤。”

李建成刚挪步,柴氏又把他叫住了:“你陪我睡会儿,先头多喝了几口怄气酒,头有点儿沉。”

“又要跑腿,又要陪你睡觉,我要有分身法就好啦。”

“少啰啰嗦嗦,快上床。”

裴寂径直跑到承庆殿来了,说李渊有急事召见大郎。夫妻俩开头吓了一跳,匆匆起床梳洗。柴氏咬着细碎的牙齿骂道:“老色鬼,真会挑时间。”

李建成跟随裴寂来到武德殿,才知道江都传来了杨广被人绞弑的消息。李渊猫哭耗子,假惺惺地恸哭道:“孤面北称臣侍奉朝廷,路远山遥,江河阻隔,不能救主,怎么能不悲伤!”

“哭已经无济于事了,要害是如何利用它达到我们的目的。”

“要想利用它,先得把情况弄清楚。”

李建成和裴寂先后发表了见解,众人又劝说了一回,商议了一阵,李渊才止住哭。他敲着额头想了想,定下心来,连续派出几路探子和细作潜入江都,去打探杨广驾崩的真假及其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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