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大帝(上)丨第十章 西渡黄河

2017-03-18 14:41:21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责编:吴名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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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大帝(上)

作者丨杨友今

第十章  西渡黄河

李渊在龙门设置大本营,进行休整,一边顺势收取地盘。

义军占领汾阳后,又取得了壶口。黄河沿岸的百姓欢欣鼓舞,自动献出舟船,每天驾着一百多条船载运军马渡河。

出使突厥的刘文静回来了。始毕可汗派遣小可汗突利、白雪公主和柱国康鞘利,率领五百骑军,两千匹战马,前来援助义军。得到刘文静的禀报,李渊父子降阶相迎,接进中军帐,设盛宴款待。席间,李渊举起酒杯,热情地致词欢迎:

“中原有句古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大汗国贵宾大驾光临,李某备感荣幸,一杯薄酒,谨表敬意!”

宾主都站了起来,一口干了杯中的汾酒。

突利接着端起酒杯,回敬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大将军麾下的一支人马了,听凭调遣。祝愿大将军早日大功告成!”

众人又饮干了一杯汾酒,不觉余香满口。宴酣丝竹之乐交响,起坐喧哗,觥筹交错,美味佳肴又吃得满嘴流油。酒足饭饱后,李渊吩咐温大雅和武士彟跟康鞘利办理了战马的交接手续,又给始毕可汗贡献了数箱珍珠宝贝和上千匹布帛锦缎。再次设宴欢送突厥宾客,康鞘利返回突厥去了。

李建成自从见了白雪公主,一门心思都扑到了她的身上,朝思暮想,一心一意想和她接近,可是白雪公主偏不中意他。她厌恶他那张小白脸和阴鸷、猥亵的眼神,连他那一身浮华讲究的服饰也看不习惯,竭力回避他,避免跟他接触。相反,对于朴实大方的李世民,横看竖看都觉得看不够,看了还想看,只想跟他亲近,多看上几眼。李世民忙于军务,无暇他顾,没有留意观察剖析白雪公主的精神状态及其心理变化,仅从大局出发跟她们兄妹友好相处,保持正常往来,白雪公主不免感到遗憾。而李建成则十分嫉妒,心怀醋意,由此而生隔阂,加深了分歧、猜忌,甚而至于积怨成仇,最终酿成兄弟相残的历史悲剧。

关中势力最强的民军首领孙华,接到李渊的招抚函,从郃阳轻骑东渡黄河,晋见李渊。李渊拉着他的手,跟他坐在一起,嘉奖安慰,授封他作左光禄大夫、武乡县公、冯翊太守,对其部众授权他去分别等级任命官职,赏赐也非常优厚,让他先行渡河。然后命令左统军王长楷、右统军刘弘基、右领军长史陈演寿,以及突利和白雪公主兄妹,分别率步骑六千人,从梁山西渡黄河,在河西扎营,接应大军主力。

李渊遣任环当招慰大使,游说韩城,韩城投降。进军和招降都很顺畅,李渊又壮了几分胆。他果敢地对王长楷等人说:

“屈突通士马精壮,跟我军相距仅五十余里,却不敢来战,说明他的部下已经动摇。但他害怕长安怪罪,又不敢不进攻。”

“我们如何应付他?”王长楷问。

“假设他亲自过河袭击你们,那我就攻打河东,河东他肯定守不住。倘若他全力守城,你们就拆毁河上的蒲津桥。这样,前面扼住他的咽喉,后面痛击他的脊背,他不逃走,就必定会被我们擒获。”

六千义军渡过黄河,王长楷等四支人马各自分头下寨,挖掘壕堑,下了铁蒺藜。李渊得到禀报,即遣李建成和李世民前往视察,慰劳将士,稳定军心。

河东探马探明情况,一一报告了屈突通。屈突通和虎牙郎将桑显和计议,趁义军立寨未稳,率领一万名精锐骁果跨过河桥,偷营劫寨。夜晚天青月白,风静云闲,桑显和与副将曹彪当先,屈突通压阵,马摘銮铃,人披软铠,悄悄潜至义军营地,突然发起攻击。义军没有防备,仓卒应战。隋军四面拥来,愈围愈紧。留在刘弘基军中的李世民,发现北方隋军薄弱,急唤刘弘基:

“跟我来,喂,从西北面突围!”

李世民一马当先,刘弘基和陈演寿等紧随其后,奋力拼杀,杀开了一条血路。曹彪拍坐下马,挺手中钢枪,追赶上来。陈演寿调转马头回击。两马交锋,兵器并举,斗了三个回合。陈演寿抵敌不住,乱了枪法。刘弘基恐怕陈演寿有失,纵马前来夹攻曹彪。三骑绞做一团,枪上的朱缨也给搅住了,一时拉扯不开。月明星稀,天光映照着厮杀的战场。李世民策马近前,左手拈起宝雕弓,右手取出羽箭,搭上箭,拽满弓,一箭射去,正中曹彪的左眼。曹彪翻身落马,隋军顿时大乱,刘弘基一军乘乱冲杀出来。李世民想到了李建成的安危,跟刘弘基、陈演寿商量道:

“我们已经脱险,但不知王长楷一军如何?我大哥也在他军中,快去援救他们。”

“等天亮了再去吧,”陈演寿疲惫不堪,“我们都一夜未曾睡觉呐。”

“南方喊杀声惊天动地,看来正在激战,拖延不得,必须赶快去助他们一臂之力。”李世民说服了众人。

王长楷的人马被屈突通逼进了山谷,隋军从高坡俯冲而下,又把义军切割成若干小块,进行围歼。李建成和王长楷被冲散了,跟在身后的将士愈来愈少,他吓得头发根根竖起,脊梁骨淌汗,边招架边躲闪边逃跑。屈突通偏不放过他,调动身边的将士跟随追杀。前无出路,后有追兵,李建成回马再战,桑显和挥刀猛砍,他脑袋一歪,刀口擦过肩头,痛得他大叫一声“哎哟”,手中的横槊也抓不住了,侧面冲上来两员副将敌住桑显和,随从护着他退进了一片树林。桑显和砍死了那两员副将,带着身边的将士围住树林,向林中追寻。

东南方卷起一股飓风,五百突厥骑军蜂拥而来,荡开隋军,突利揪住桑显和拼杀。白雪公主救出了受伤的李建成,且战且退。

李世民和刘弘基、陈演寿也带兵赶到了,杀散隋军,扭转了败局。孙华闻讯,也率领游骑赶来助战。几路人马汇合拢来,大砍大杀,杀到天亮,杀败了隋军。屈突通和桑显和撤退回河东,砍断了桥梁。

李建成又羞又愧,气恨难平,跟裴寂一起说服李渊下令包围了河东。义军兵临城下,屈突通紧闭城门,登城拒守。李渊排开大阵,张旗擂鼓,叫骂挑战。屈突通却毫无反应,坚守不出城迎战。情急之下,李渊发起强攻,连攻数日,攻不下来。城上滚木飞石,强弩齐射,扔下来的浇油火把烧坏了临时赶造的简易登城器具,战死了两三千士卒。李渊的决心动摇了,准备放弃攻城。裴寂仍然主张先吃掉屈突通而后入关,他再三坚持说:

“河东乃兵家必争之地,恰似关中的门户,若置之不顾,必为后患。”

李渊背着双手兜圈子,没有吭声。温大雅若有所思之后,提出了一个新计策:“攻又攻不下,走又走不开,不如派人进城封官许愿,劝说屈突通投降。”

“我在京城时跟他相识,”李渊停止了踱步,“此人坚毅刚强,很难为言词所动。其弟屈突盖曾任长安令,也以清廉刚正出名。当时有两句话广泛流传:‘宁食三斗葱,不见屈突通。宁服三斗艾,别见屈突盖。’”

“既然如此,”刘文静插言道,“不如依了二公子的谋略,乘关中空虚,先取京都,再回过头来收拾河东。”

李渊的心里动了起来。他回想起大业九年杨玄感起兵反隋,不听从李密军事贵速和不可稽留的劝告,滞留在陕州强攻弘农宫,丧失了西取关中的时机,被增援的追兵击败。前车倾覆,不可不引为鉴戒。他开始偏向于李世民的主张,但又始终对屈突通放心不下,不敢放弃河东。

连日来,三辅之地的豪杰投奔义军的,每天数以千计。隋冯翊太守萧造,也随大势所趋,投降了李渊。李渊不再踌躇了,他综合两方面的见解,留下李建成和刘文静继续围攻河东,自己统率大军渡河西进。

黄河岸边,骤然热闹起来,红白二色的旗帜迎风飘扬,呼喊声,应和声,号子声,此伏彼起。义军将士忙忙碌碌捆扎木排、竹筏,同时备船渡河。

一轮又圆又大的红日冉冉上升,宽阔的河面泛起了鳞片般的金波。碧空如洗,蓝天下飘浮着大朵大朵的白云,水鸟翻飞,鱼鹰展开矫健的翅膀在空中翱翔,河水滚滚滔滔地向下流淌着。从壶口瀑布倾泻下来的激流,过了龙门,游龙般流过两百多里的河道,至潼关骤然拐了一个一百二十度的大弯,张牙舞爪扑向三门峡。中间这段河道,看似平缓,远不如龙门汹涌澎湃,也没有潼关那样多的急流险滩,然而拿其它江河跟它相比,便是小巫见大巫了,长江也没有它狂野,变化无常。枯水季节,它温驯如涓涓细流,安静得像是沉沉地睡着了一样;汛期一到,却赛若苏醒过来的出洞蛟龙,狂悖,猖獗,横冲直撞。而到了秋天,它又是一番景象:忽而像迁客骚人低吟咏叹,似有满怀愁绪;忽而像受压抑的勇士暴跳如雷,愤怒的浪柱冲天而起,俨然要去击碎翻卷的乌云;忽而又变得那么的乖巧而妩媚,如同袒露着光润胸腹的风流少妇,充满无穷的魅惑力。

现今正是由中秋转入深秋的时节,艳阳普照,天格外的高,格外的蓝,云朵格外的柔白、轻盈,悠悠然舒卷着。站在岸边的白雪公主,望着展开在她面前的黄河,想起了自己的家乡:万里无云的靛蓝的天空,穹顶似的笼罩着辽阔的大地,牛羊和马匹好比波浪一样在草原上涌动,牧人骑着马儿跟在牲口后面走着,吆喝着,胜似抒情诗人昂首吟咏。突厥是个游牧民族,风土人情及生活习俗跟中原有所区别,男女界限没有中原明显,对妇女的束缚也没有中原严紧,相当宽松。作为可汗掌上明珠的白雪,从小便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跟孩子们一起在草丛中嬉戏打闹,头顶花环扮演新娘和新郎拜天拜地;或者追逐牛羊取乐;或者把奴隶当马骑,用小鞭子抽打他们的屁股,一边叫喊着:“快跑,快跑!”她的任性、好奇心和好胜心都是出了名的,连父汗也莫奈她何,小可汗也要让她三分。优越的条件和大草原的清新空气,养育她成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姑娘。她天真烂熳,性格开朗、直率,无拘无束。仪容俊美俏丽,两颊鲜艳如同苹果,又好比两朵粉红的月季花。体态像春天的小榆树一样,丰满而又匀称,健壮而不失婀娜。两叶柳眉,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镶着乌黑油亮的长睫毛,每一忽闪都异样地顾盼撩人,荡心动魄。跑马射箭是她的爱好,也是他人所不及的特长和强项,十次比试十次名列前茅。人们发自内心地赞赏她不愧是神山顶上的一片白雪,向她求爱和献殷勤的人一个又一个,川流不息,即使得不到她,只要能亲近一下也感到十分的荣幸,可是她没有相中称心如意的郎君,一直在挑挑剔剔,又不免有些灰心丧气。

然而,自从见到李世民以后,她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住了。他那铁塔般的凛凛身躯,堂堂相貌,以及潇洒的风度和所散发出来的人格魅力,都使她如醉如痴,使她神往,使她愉悦。她的心脏剧烈地蹦跳,欣喜若狂,简直不知道世界上发生过的事了,一切都不存在了,仅仅只有他一个人了,眼睛只往他身上瞧,心只往他身上想,喜怒哀乐只和他有关,再没有什么人能够引起她的兴趣了,仿佛性灵变得麻痹了,对什么都丧失感觉了。她的情感,她的爱恋,她的甜蜜的憧憬和向往都一起勃发了,她心往神驰,心醉神迷,爱的欲望像一团焰火扫射着她——浑身燥热,脸上泛着红晕,两眼呆呆地望着蚁群般忙来忙去的义军。河水涌动着,嘶吼着,在强烈的光照下,浑似千万个土堆起起伏伏,漾金泛银,炫目耀眼,一波一波滚滚滔滔地流下去,溅起浪花,浮起黄色的泡沫,不住气地碰击着河岸,爬上沙滩,又退回去,重新又推涌过来。

“公主,你在河边呀!”李建成拱肩缩背地走到白雪跟前,“我去营房找你,你哥哥说不知道你到哪儿去了。”

听到喊声,白雪才回过神来。她可恼他打断了她的思绪,咧了咧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来干吗?”

“嘻嘻,感谢公主的救命之恩,我备了一份薄礼,聊表寸心,请公主笑纳。”

李建成双手捧着一个镶嵌珠宝的首饰箱子递过去,白雪却一动也不动,不肯接受:“我有。而且,我们的首饰和汉人不同,拿了也没用。”

“这些原本都是贡品,可以通用。来,我跟你插上一支步摇,那可就更美丽了。”

“我心里不痛快,你少来打搅我。好不好?”

“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我跟公主排忧解难。”

“你愈排我愈忧,我的难你更解决不了。”

白雪边说边往后退,设法避开,转身往回走。李建成随后追上来,讨好地笑了笑:

“公主哪儿去?让我送送你。”

“你忙你的呗,我随便走走,不用送。”

“我正好闲着没事,陪陪你。”

“我要回营房去歇息,疲倦了,兴许我哥哥在等我。”白雪竭力想甩掉李建成。

“一起走。我也要找小可汗,和你们兄妹商量一件大事。”

“你不是去过了么?”

李建成被堵住了嘴,无话可说了,不好再纠缠了。白雪公主挤进人流中,穿来插去——她一心想着李世民,四处寻找他。

李世民和将士们在一起扛抬楠竹木料,指挥扎排,准备渡河工具,满脸汗涔涔的。长孙顺德匆匆走过来,对他说:

“牛蛋的弟弟驴蛋从晋阳来,说敏儿病了,详细情况你自己回去问一问。”

“顺德叔,辛苦你代劳,这里的事就委托你啦。”

李世民来不及擦干脸上的汗,步履如飞地往右军中军帐走,边走边想心事:“长孙敏体质单薄,又恪守妇道,有话老埋在心里,不轻易告诉人,说不定病了也没有求医问药,苦撑着。”他很着急,又很担心,“我不在她身边,许多事都不方便,她又不愿意麻烦人,不让别人服侍。三胡那小心眼儿,从来只替自己着想,只考虑个人得失,把眷属交给他照护,叫人实在不放心。不过,”转念一想,又感到无可奈何,“大哥和我都要随军西征,留守晋阳自然就是他了。”走进中军帐,牛蛋雷云吉和驴蛋雷云兆连忙起身行礼。对方还没有开口,李世民便急急地问道:

“敏儿的病怎么样?接郎中没有?开的什么药?”

“病还谈不上,有病也不严重,”雷云兆回答说,“主要是挂牵你,头有些晕,夜晚做噩梦,梦见你左臂受了伤,非要我来看看不可。还说,你上阵要多加小心,刀枪没有长眼睛。”

“呵呵,我不是好好的么。”听到长孙敏没事,一块石头落了地,李世民露出了笑脸,“回去你转告她,少操些空心,好好保养身体,少看书,少做针线活。”

“她就是闲不下来,说什么只有病死人,没有累死人。”

“老毛病,改不了啦,我就怕她累出病来。”

雷云吉和雷云兆同时“嗬”了一声,琅琅笑起来:“她怕你受伤,你怕她生病,两个人得的一个病——心病,相思病。”

“调皮!”李世民举起拳头吓唬他们,“看我给你们一顿好揍。我们结婚都两三年了,老夫老妻,还害什么相思病。”

“那你为什么老念着她,做梦也在喊敏儿?”

牛蛋的话还没说完,白雪公主闯了进来,迎着李世民走过去:

“你让我好找。刘将军告诉我,你在扛木头,我赶到那儿,你又回来了,害得我转了一个大圈子。”

“公主有事找我?”李世民指着侧边的坐墩,“坐,坐,坐下来说。”

雷云吉和雷云兆给公主和主人上完茶,退下去了。白雪端起茶杯连连饮了几口,反问道:“没事就不能找你?”

“公主是贵客,请还请不来呦。”

“我是来看看你,你身边没有女人,我可以帮你做些事。”

“岂敢,岂敢。”李世民婉言谢绝,“公主乃千金之身,理应归我伺候你。”

“那你怎么不去我的营房?”

“改日一定登门拜访小可汗和公主,将功折罪。”

“别耍滑头,知道么,我是叫你去看我。”白雪伸出一根圆圆的手指头,指着自己的胸口。

李建成突然出现在营房门口,探头探脑往里瞧。白雪瞟见了他那张五官排列齐整而又特别突出的脸,耸了耸肩膊,闭住了嘴。李世民装做视而不见,出面打圆场:

“大哥,进来坐,凑巧白雪公主来了。”

“噢,噢,”李建成随声应着,扭着腰肢在白雪公主身旁坐下来,“公主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到。”白雪瓮声瓮气地说,“你怎么也来了?”

“来凑凑热闹嘛。”

“我跟你的性格相反,喜欢清静。你来了,我马上就走。”

说罢,白雪便要起身。李建成心头颤动了一下,就像屁股被火烧了似的弹跳起来。李世民想替大哥挽回面子,拦住他们,挽留道:“二位平日都来得稀少,久坐一会儿。若不嫌弃的话,都留下来吃午饭。”

李建成生怕白雪公主拒绝,抢先开口说:“我刚刚收到了好消息,朝邑县法曹靳孝漠,献出蒲津、中 氵单 二城,降过来了。华阴县令李孝常献出永丰仓,也归降了。二郎,归你备办酒菜,共同庆贺庆贺。”

“京兆所属各县,也派了使者来请求投降。”李世民附和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值得喝杯喜酒。”

“我看见一个人就烦,本来乘兴而来,现今败兴而去。对不起,少陪!”

白雪公主紧了紧鼻子,歪着脑袋冲出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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