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灯光

作者丨姜贻斌

祝您：

吃好，喝好，玩好，睡好，乐好，

想什么好，

什么就好，

总之，一切都好。

(摘自张茜茜发来的短信息)

8

我其实在那天晚上十点钟就回来了，是朋友们拿车送我回来的。他们本来坚持叫我住一晚再走的，可是我却没有留下，我说，又不是天远地远的，即使要见面，天天都可以见面的嘛。

从第二天起，张茜茜就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给我打电话，或发短信息了。我觉得有点奇怪，也许是她生日的那天，对她的打击太沉重了吧?同时，我却也觉得轻松了许多。渐渐地，也就没有把她再放在心上了。

可是没过几天，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这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的声音，那声音有点悲伤，嗓子沙哑。

我说，你找谁?

她说，你是胡先生吗?

我说，是，请问你是谁?

她然后哀哀地说，她是张茜茜的女儿，她说她妈妈昨晚上已经死了，是打开煤气死的。她说，她妈妈临死之前，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张纸条和一本通讯录，上面写道，她的死与任何人无关，还说她死了之后，叫女儿务必按照她通讯录上的所有的人一一地通知到，如果有时间，一定要给个面子，请这些朋友们前来为她送行。

我听罢，唏嘘不已，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我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这个张茜茜呀，她没有在河里结束自己的生命，却以这种方式告别了这个喧嚣的世界。她是否把我的画像和那个记录着催人泪下的文字的笔记本通通地烧毁了?

我想，如果在她生日的那一天，我们都去参加了酒宴，让她高兴高兴，那她会不会去寻死路呢?那么，她可能还不至于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

又暗暗地想，对于张茜茜的死，我也是不是间接的凶手之一?

又想，到底会有多少人去殡仪馆为她送葬呢?

（完结）

（原载《人民文学》2003年8 月号)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9期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