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丨盈盈一水间

2016-11-16 16:53:15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责编:吴名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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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一水间

文丨游宇明



如果让我们在山、水、沙漠等自然意象中选择一个与爱情相连,我猜想多数人一定会选择水。

水与爱情似乎有着某种血源。

《诗经》里最动人的爱情诗几乎都与水有关。《关睢》一诗云:“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美女站在水边,脸儿像画一样,长发飘飘,身姿绰约,怎不让正处在最好年龄的男子怦然心动呢?不过,古代交通不发达,即使有船也是小船,经不起风吹浪打,水边的美女虽然让人向往,想与她们牵手,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于是古人对水边的爱情也发出过哀叹,《诗经》里另一首诗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文明总是随着时光而绚丽的,慢慢地,在水边谈恋爱没有了物质方面的难度,然而,世俗观念、权力意志像阴魂一样游荡在怀春男女的生命中,水边的爱情依然命运多乖。宋代词人李之仪用文字记录了假道学时代怀春男女的忧伤:“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除了假道学,专制权力也不时充当着没有人性的“法海和尚”。有首古诗叫《迢迢牵牛星》,写的就是权力压制下的爱情痛苦:“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民国是个爱情的自由时代,几乎什么样的情感都可以在那时找到“原型”,当时一些著名的爱情同样与水有着种种牵绊。上海在东海之滨,市内还有条黄浦江,20世纪30年代,沈从文在这里的中国公学认识了他终身的伴侣张兆和。张兆和本来对沈老师没有特别的感觉,沈从文写给她的许多情书她拆都懒得拆,然而,女人都是怕追的,男人的韧劲经常可以打败女人的耐心,沈从文终于成功了。因为张兆和,沈从文一步一步成了大文豪。徐志摩一生的宗教是康桥(即剑桥),他的《再别康桥》写得美艳至极,不要说其他许多诗人写不出,就是他自己也没有写出第二首。他对康桥下的流水之所以如此深情款款,无非因为他在这里遇上了绝色美女兼民国时代的大才女林徽因,两人产生了恋情。这种康桥之恋贯穿了徐志摩的一生,甚至他最后的坠机而亡也源于早年的这份恋情。

仔细想来,美丽动人的爱情之所谓喜欢产生于水边,而不是山地、丘陵、沙漠,跟水的本性有着极大的关系。水是纯洁的,有着惊人的自净能力,水里的垃圾、毒素再多,只要我们给它足够的时间,它就可以逐渐沉淀、消解,向我们呈示出本性的清沏。水又是柔软的,可以顺着地势流动,给人一种百依百顺、温情脉脉的联想,温情恰恰是爱的触媒。水更是浪漫的,洁白的浪花、星星点点的帆船、飘忽的渔火、岸边的垂柳、优美的房屋倒影,无一不让人产生走向远方的愿望,而爱一个人永远是心灵远行的最好方式。

美丽的爱情往往与水有关,不,爱情本质上就是一种水,可以用来荡涤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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