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丨一条鱼的前生

2016-11-03 17:04:45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责编:吴名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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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鱼的前生(散文诗)

作者丨游宇明


一条干鱼无奈地趴在砧板上,它跳不出一把刀的宰割。

曾经把一生交付给了那条大河,用浪花托举生命,用远游支撑未来,那大海的梦啊曾香甜过多少清晨和黄昏?

包着蚯蚓的鱼钩引诱了它。

世间有许多蚯蚓,只是有时它们的名字不叫蚯蚓。


一天

站在一个季节里,文字象结了冰的河面,只是我的血在涌、梦在奔。

二十年的相亲相爱,二十年的骨肉不分,拥抱文字,不仅是为了成为一束光照耀别人,也为了成就一个愿望陪伴自己。

有爱情在笔划间走过,有友谊在词句里穿插,有岁月的风声雨声跃过标点,提示远方的路程。

有时候,一天其实也是一生。


网友

躲在文字的背后,以白日梦的姿态插进你的情感和生活,在一堆怪诞不堪的名字面前,世界失去了最初的方向。

对话框是被驯化的老虎,面对它,你永远诚惶诚恐,却也时刻跃跃欲试。

生活需要一些规范之外的韵味,网友就是门外那个大喊大叫引领我们的眼睛走向陌生的人。


冬天的鸟

冬天没有砍伐窗前这一抹绿色,我的目光与你的美丽在枝叶间幸福地相遇。

那些温柔的歌唱好象二十年前我写给一个女子的诗,纯情、放浪而又执着,我的诗已丢失在岁月的深处,你的歌却永远萦绕于一些人的记忆。

你向我诉说着青春的心事,那些心事带着风带着雨带着伤痕和渴望,热情的阳光抢先一步托起了你的眼睛。

用微笑作一个告别的手势吧,有阳光作伴,再沉重的心事也不过象一根轻轻的羽毛。


一朵花

春雨成为邻居,坐在电脑前,我构思着一朵关于茶花的诗歌。

娇嫩得象少女的表情,柔媚得象日出之前的露珠,走在春天的五十个黑夜和白昼里,你心中的爱人是谁?

雨有点猬琐,风有点凌厉,树有点固执,要不,你就爱我吧,我有一个窗口,正对着你眺望的方向。

爱一个人,就是爱一片春天;爱一朵花,就是爱一个世界。


博客

让流浪的灵魂安居下来,有一座房子叫博客。

图片和文字是房子里唯一的家具,有的用于开心,有的用于梦想,有的用于流浪,有的用于呼唤……

我坐在房子之中,也坐在房子之外。

不需敲门,高贵的心本来就没有门。


早晨,拉开窗帘

阳光和八月一起走来,一片黄灿灿的秋天等在郊外。

城里的季节永远只体现在女孩子的服装和那些应时的诗歌上,它们不撞击你的心灵,却时时挑逗你的眼睛。

我的心通过窗子走出大门。


武夷山印象

是谁把这么多陡峭的山峰赶到这个偏僻的地方,让它们成就一个个传说?又是谁把一鞭清水遗忘在峡谷里,让这些山啊鸟啊天天倾听动人的音乐?

我的目光越过天游峰、跳过玉女峰、爬过磨盘峰、穿透三千年悬棺的风雨,还是找不到答案。

武夷山把路给了我们,却把真正的秘密留给了自己。


李希特刻纸印象

一些鱼在红色、绿色的纸框里蹦蹦跳跳,它们不长在水里,而是长在我们的眼睛和心灵中,它们喜欢伸出触须,通过梦想抚摸我们的日子。

五千年的风雨,五千年的风流,五千年的日月精华,五千年的花开花落,山不再是那座山,人不再是那些人,只有鱼还是同样一些鱼,它们走过的路程不过是从一片甲骨爬到一双持刻刀的手上。

那些鱼有一个名字,叫刻纸篆书。


窗外的秋意

有一些情感无法归类,于是,秋天以班驳的野草给我们的生命一个比喻。

春天如梦,花朵如梦,浮华如梦,在剥落了所有的虚饰之后,远远地注视着我的你是这个季节最后的一枚果子。

秋风在你的额上刻下了足迹,秋雨在你的心头上撒下了沧桑,然而,当阳光吻醒一段情感,你的枝儿却学会了在风雨中歌唱。

爱一段秋天不需要理由,也没有理由。


靖州的绿

靖州的房子是用绿砌的,靖州的山是用绿染的,靖州人说的话也渗透着绿树的质朴、绿水的空灵。

文峰塔是绿托举的,飞山是绿矗成的,绿是靖州的别名。

绿悄悄走进靖州乡下,乡村的脸上现出了安谧;绿默默行在靖州城里,城市的眉梢浮出了从容。

在靖州,每一棵树都是神,每一个人都是树的孩子。


茶馆

把一份悠闲泡上,生活也就有了几分红红绿绿、苦苦甜甜的滋味。

有温暖从凝望中走过,有信任在微笑里握手,朋友,今晚,茶馆是我们心灵约会的唯一公园。

别感慨外面的风大,别叹息这个季节的雨狂,你自己就是一件结实的风衣,一把牢固的雨伞。

而我真的会记住今夜,记住在一个秋天的日子里,你我曾经把功名利禄放在窗外。


在霓虹灯的河里

在霓虹灯的河里,我是一尾悠闲的鱼。

城市的记忆从一个小山包开始,那一块躲在时间背后的巨石啊,可曾记得一个城市追赶梦想的脚步?

一辆车从身旁飞驰而过,它记得的是高楼大厦、绿草蓝天,还是下岗者迷茫的眼光、殷殷的期待?

而我此刻能做的,是把一首久违的诗歌拾起,献给明天第一缕城市的晨曦。


与世界博奕

与世界的较量中,心往往沦为流浪者。

爱情在远方招手,它象玫瑰一样带着早晨第一滴露水的光泽,但你的脚却被限定在一种规范之内,你无法忘记爱情的娇颜,却不敢与之同行。

梦想向你打着六十分贝的响指,你记得二十岁时第一次见面,天上那轮月亮曾嫉妒你们的难分难舍,而现在,梦想住在你的对门,你却丧失了敲门的勇气……

还有身前那盏灯,还有身后那条河,它们都离你很近,你似乎离它们很远。

你一次次自嘲:生活抛弃了我。


山菊行走在我心里

一朵城市的菊花向我搔首弄姿的时候,我的心上却行走着一朵山菊,那是我乡间的妹妹啊,餐风饮露,坚贞自持。

我不是一个好的游子,当我与许多城市的盆景逢场作戏,那个乡间的妹妹曾经以满山坡的眼睛寻找我遗失的誓言。历尽沧桑,我才知道在遥远的地方,有一颗心从未离开过我。

那个乡间的妹妹,那个在每个秋天都如约而来的妹妹,那个手持着所有的热情和浪漫的妹妹,让我变成一朵玫瑰,永远绽放于你的凝望。


娄底的雪

一场雪可以用洁白封住楼的嘴巴。

如果有一种爱情象雪,我宁愿永远行走在寒风里;如果有一种友谊象雪,我愿意每天打开自己灵魂的公园。

雪是一些人逃亡的理由,同时也是一些人活着的支撑。

岁月象水,水过无痕,雪会留下来,在一些不能遗忘的岁月里。


中年擦鞋女

把乡村背在背后,你怀揣一段并不明朗的前程走进城里。

儿子大学的学费徘徊在那个小小的刷子上,一家人对生活的期盼行走在一双布满裂缝的手上,没有任何悲伤,你知道长满霓虹灯的城市早已不相信眼泪。

住在只有五十元一月的四面漏风的民房里,你并不寒冷,让你感到寒冷的是少数城里人鄙夷的目光和某些城管象驱赶牲口一样的吆喝声。

好在城市并不只有冬天,隔壁大嫂的热茶,奶声奶气的孩子亲热的叫喊,都把一个美丽的季节提前栽种在你心里。


深夜归来

深夜,路灯是唯一的伙伴。

喧哗已经散去,剩下的是一颗裸露的心、一双清沏的眼睛。

时间流逝的滋滋声提示着你的年龄,你无须掩饰什么,也用不着跟谁讨价还价,沧桑刻在额头,倔强写在脚步里。

夜的隔壁是清晨。


校园晨乐

一些鸟从喇叭里飞出来,你刚刚被黑夜的盐水擦洗过的心成了天空。

这些鸟守望着你大半生的日子,在它们的俯瞰下,你读书、上班、结婚、生子、写作、发呆……

鸟儿把你的文字和梦想带向远方,那些飞扬的音符啊,能够承载无穷无尽的重量。


凤凰

用脚敲响青石板,春天里的凤凰就从昨天醒来了,在沱江的涛声里洗一把脸,凤凰依然是一位古典的苗女。

那些老旧的飞檐交驳的房子在守望什么呢?是千年过往的岁月,还是沱江飘过的帆影?是为梦出走的少年,还是为爱离家的少女?

翠翠还活在一些老人的故事里,她攀着一支笔走向《边城》,走向全世界仰望的目光,沱江里的河灯托着谁的梦想?

凤凰微笑着,没有说话。


你的背影

你的背影在霓虹灯下渐渐模糊,象一颗被风吹落的晨荷上的露珠。

爱情带着同样的故事登场,那些遍布在回忆的山野间的细节,象草,总在我的日子里郁郁葱葱。我注定不能给你倚靠,就象美丽的云永远不能在我们的心流浪的时候帮助迷离的眼睛。

你永远不会知道:你陪伴的日子是我今生最大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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