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文学丨背书包的情侣

2016-09-26 13:23:48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责编:吴名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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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的

文丨刘晓平

 

“你在指缝间望我/我在指缝间望你/老师在讲台上望着我们……”无疑,这时爱情诗句,是我从捡到的一本学生日记上摘录的诗句。

“中学生早恋”已是一个老话题了。早在1985年就有人统计过:“早恋”现象占中学生总数的10%.尽管人们早已重视这个社会问题,但由于祖先们一代又一代“掩耳盗铃”;长期以来,传统教育把生理发育课题视若“洪水猛兽”;而社会、教育工作者,在针对具体问题时,把握不准,疏导不当,心中无谱,茫然无措,只好以其昏昏,使人昭昭。时至今日,这个问题反而愈加突出。我做了较多的调查和资料收集工作,从而证实:“早恋”现象在初二学生中竟达9.3%,在高三学生中高达22%,从初一至高三这六个年级中竟有12%,这不能不使人忧虑。一位教师风趣地形容这一现象:“令人忧虑的丘比特之箭。”因此,老话题有重谈的必要!

时下,人们戏称“早恋”学生为“肩挎书包的情侣”,也有人们痛称他们为“搭错车的少男少女”。有时,他们相依相偎在河岸草坪,直至半夜深更,有时他们又成群结伙,旁若无人,出现在舞厅。影剧院;有时……够了,“有时”。因为这个“有时”,才有了许多不该有的故事—

 

故事之一:公园里没有夜

有一首诗有这么几句:“谁说夜已降临/城里公园没有夜/夜的开始/便是爱的黎明……”这种诗句,同样适用于“肩挎书包的情侣”。

他叫林晓月,一个即将高中毕业的学生,以他学生难得的坦率向我说起他的故事:“放学后,我在大街上看见人家搂搂抱抱怪有意思,也就想找一个。同时,见别人都谈了,我也着急,怕谈晚了找不到好的。我就鼓起勇气向班里文娱委员写了一封信,没想到竟成功了。她不但答应和我交‘朋友’还特意赠我一张照片。为了不失礼,我也回赠了一张照片和一个纪念册。没有几日,我们偷偷地一起看电影,一起逛公园。有一次,我俩借故请假去夜游公园。当我们知道时间不早回家时,公园大门已下锁,我们便在公园里一直谈到天亮。”

这种明着不谈暗中谈,校内不谈校外谈的现象,是中学生“早恋”最常有的。他们“地下”活动的“机智”并不比电影中的“地下工作者”逊色,有人当信使,有人打掩护,常常是不动声色,滴水不漏。

 

故事之二:她是谁?

一位中学校长曾和我说及这样一件事:有一天,他突然接到某医院电话。电话内容是,一个少女,被一个骑摩托车自称是哥哥的小伙子护送到该医院流产。医院要证明才动手术。自称是哥哥的说妹妹被人骗了,求医院行行好。逼得急了,竟拿出个女方的学生证,名字却死死捂着,只现出学校名字。医院出于同情,给做了人工流产。但是,学校至今也不知这个“她”究竟是谁?

 

故事之三:脚痛的“小八哥”

一个外号叫“小八哥”的高二学生告诉我:在一次嬉闹中,同学们把我推向一位女同学,她本能地将我扶住。这偶然的异性瞬间的触摸,却使我如电击一般,匆匆低头离去。而急切跳动的心,竟是那么渴望握一下她纤细的手。事情过后,许多个夜晚,我竟生莫大的后悔,老是想起她那双黑眼睛。我的脑海里编织着“爱”的花环,延伸着“爱”的小路。却始终不敢向她提出半个“爱”字。后来为了多看她一眼,我装做脚痛,躲在教室里把头伸出窗外,在几百人的课间操队伍中寻找她的身影。

 

故事之四:小诗人之恋

一个“小诗人”的高三学生在一篇文中说:“我真想爱一个女孩子了。”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他和我谈到深夜;“说不清是哪一天,我被她那双欲语还羞的黑葡萄般的眼睛打动了。但是,我从不敢正视她的眼睛。有时上课竟也分心,在草稿纸上写她的名字。每当别人或老师提叫她的名字,我总是心慌意乱一阵。我悄悄地给她写了十几首诗,但是我始终不敢递给她一张纸条。只是让她的名字活在我的诗里和心里。”

诸如以上现象,不管是热恋中的,还是“爱意始在朦胧时”的雾样意识中,团中央研究室陈燕云有过很好的解释:十几岁的青少年正是身心剧变的时期。这时他们往往带有一种“边缘人”的心里特征。一方面他们在生理和心理上迅速成熟;另一方面对这种成熟无不感到手足无措。因此,他们往往是既盲目又坚定。从而产生一种“自我不协调感”。

对于“早恋”现象,我们熟视无睹不行,惊慌失措不行,“犹抱琵琶半遮面”不行,“草木皆兵”、“乱点鸳鸯谱”也不行,只有正视客观现实。中国不是有禹治水的故事吧,“感情之水”宜导不宜塞啊!

最后,我想讲两则题外故事,愿能给人们启示。

 

题外故事之一:草木皆兵、小郭失学

我班上有个姓郭的男生,因在《作文》上发了篇习作,后又被一出版社选入《作文挂历》,先后收到全国各地四十多封来信,也使本校学生羡慕。其中一女同学递纸条给他,望他帮助提高写作水平,结果被另一同学告发给学校。当我知道这件事后,我分别找他们谈心,耐心地讲了些道理,希望他们是好朋友,共同搞好学习。他们本来已心服口服,并接受我的教育。但学校却在严厉批评之后,分别给予处分,并张榜公布,做到“批垮批臭”。结果两个学生就这样流学了。小郭当年参了军。他在部队给我来信说:“假如象您那样教育我,我和她会是永远的好朋友,我们也不会失学……学校对我们的教育是失败的,而其中的怨不知何时能消。”

 

题外故事之二:乱点鸳鸯谱,文哥受惊

文哥:

多日未见,兄弟们有许多振奋人心的情报,要通报给你。我冒了一次险,BO终于被我征服了。索菲娅小姐也已投降。我高升大有希望。我们应该活动活动了,本星期日在公园老地方会面,可能BO会来你家的,索菲娅是一定会来的。一切面谈吧。

       ——咪 咪

梁老师拾到这封留有皮鞋脚印的信,看完后双眉深锁,疑惑而懵然。难道有什么团伙在活动?不可能!白文是团员,又是班长,梁老师放得心。难道是白文在“早恋”了?梁老师怀着又爱又恨、又气又痛的感情找白文谈话了。岂料,白文听了大吃一惊,笑盈盈的脸变得煞白……后来才真相大白:《上海滩》电视剧播放以后,“文哥”成了白文的尊称。“咪咪”并非姑娘,是外校学友杨彪,因他爱唱流行歌曲《咪咪》而得此雅号;另一个同学张余仁,脸黑绰号叫皮蛋,B=皮,蛋=O,即BO。他的语文比杨差,这次成语对抗赛,杨把张征服。还有一同学马勇敏,他对意大利获奖电影女明星索菲娅·罗兰很感兴趣,把她的照片贴在日记扉页,而且有点女儿腔,所以得名“索菲娅小妞”。杨在学习上比张、马进步快,高升大学有希望……小青年之间的插科打诨竟导致一场误会。

这两则小故事,说明我们对学生的理解是不够的,学生多么需要老师的理解啊!

文章似乎该结束了。最后我想说:不要害怕!害怕,只因为没有理解。只有我们去理解中学生这个“特殊的年代”,我们才能在引导教育他们的时候,做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引导得法,水到渠成。


(本文原载《年轻人》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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