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告诫

文丨戴希

奶奶谢世多年了，但有一事却经常潜入我的梦乡，或者于不经意之间重又浮现于我的脑海。

儿时，我嘴馋得如只贪吃的小猫。奶奶家最爱种果树，我和小伙伴们便把目光盯准奶奶家。但毕竟胆怯，于是，梨子熟了，我们悄悄去偷，动作轻灵得像黄鼠狼;桃子、李子、枣子红了，我们垂涎三尺，心里宛若有千万只鹅羽不断撩拨一般。有一年，奶奶家的桃子又红了。我邀上几个小伙伴，蹑手蹑脚，小蜜蜂一样飞到奶奶家的后院边。趴在深深的杂草丛里，我们掏出自制的弹弓枪，越过篱芭墙，徐徐向后院里的桃树底下抓去。不知怎地，奶奶神不知鬼不觉地闪现在我们身后，大喝一声：抓贼!我们吓得魂飞魄散，不料奶奶却扔下我们，若无其事地走向附近一棵大桃树，扬起竹竿，一口气打下了整整一小桶桃子。我们惊呆了，以为奶奶是在发泄怨气，完了要找我们算帐。哪知转向我们的一瞬间，奶奶的脸上竟洋溢着春天般的光彩，她把桃子全分给我们，慈眉善目地说：“小鬼门，爱吃就多吃点吧，不过，以后可要光明正大。像我这样，用竹竿打;或者，告诉我后上树去摘。但不许偷偷摸摸呵!常言道，小时偷针，长大偷金。当然，我相信你们是好孩子!”……奶奶满面春风地送走了我们，真让我们感动不已。从此，每每嘴馋时，我们再也用不着掩饰，用不着提心吊胆了。

“要光明正大!”即便到了成年，这话也时时敲击我的心灵，教我不想与阴谋诡计为伍，坦坦荡荡地做人。

(原载《公共关系报》1994年8月25日，选入《激发学生奋发向上的亲情故事》、《快乐心灵的动人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