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夕观雪琴,雨亭请吃饭丨《唐浩明点评曾国藩日记》连载

2016-08-11 10:20:31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责编:吴名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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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誉为曾国藩研究第一人的唐浩明,从曾国藩传世的大量日记中挑选出三百来篇,逐一加以评点,篇幅短小、笔调轻松,由表及里地探索曾氏的内心世界,发表作者的读史领悟。将文、史、哲冶于一炉,通过解读曾国藩日记,窥斑见豹地探索他的文韬武略、待人处世与生活态度,面对困厄与成功时的心态、遇到得宠与失意时的处理方式。

既益智敦品明事晓理,又赏心说日休闲养性。《唐浩明点评曾国藩日记》近期在“新湖南”客户端连载推出,敬请关注!」


 

■甲子科江南乡试

□原文

黎明即入贡院写榜,共正榜二百七十三人、副榜四十八人,余代监临照料一切。闱墨极佳,有书卷,有作意,无一卷为庸手所能者。自辰正填写起,至傍夕将正榜写毕。解元江璧,江都人。戌初写副榜,至亥初三刻写毕。

余随榜出闱。到署后,阅本日文件。三更睡,五更醒。(同治三年十二月十四日)

□评点

同治三年十一月初八日,停止考试十三年之久的江南贡院业已修缮完毕,正式开考。这一天,雨雪纷纷,而前来参考人员则多达一万八千人,创有科举考试以来的纪录。这次乡试的首题为《叶公问政三章》,次题为《有余不敢尽》,三题为《汤执中立贤无方》,诗题为《桂树冬荣》,得“风”字。通过头场、二场、三场的考试,以及阅卷官的审读,到了十二月十三日,全部程序都已走完。次日黎明,曾氏来到贡院,为考中者亲题姓名。曾氏以一等侯相之尊,又兼著名书法家,甲子科江南乡试录取者的姓名被他题上金榜,也算是一生之幸事。正榜二百七十三人,副榜四十八人,共计三百二十一人个姓名,曾氏自上午写到半夜。无论是其特殊的背景,抑或是参与之人数,还是主持人之地位,甲子科江南乡试,都是中国千余年来科举史上值得一提的一次考试。

 

■恭亲王革职事

□原文

早饭后清理文件。开船赴焦山,舟次围棋一局。巳初至焦山,见客多次。方丈大和尚名芥航。常镇道许缘仲道身亦寓此山。周览各院寺楼,各寺皆在山之南。观寺中所藏杨忠愍公所书手卷二件、近代名人题识甚多。又观王梦楼所书寿屏等件。又观纯庙所赐平定安南、平定台湾等印图。午初芥航请吃斋面。午正缘仲请吃中饭。未正饭毕,登焦山绝顶一览。

同游者为彭雪琴侍郎玉麟、李小湖大理联琇、黄昌岐军门翼升、邓守之布衣传密、方元徵大令骏谟、陈小浦广文方坦,皆随余自金陵来者也;李雨亭都转宗羲、莫子偲大令友芝、张芑堂观察富年皆自扬州来者也。在山顶、山北两寺小憩良久,酉刻归。寺僧索题识,于两手卷各题数字以记岁月。又观《瘗鹤铭》及寺中所藏周鼎、阮文达所施置汉定陶鼎,又观所藏邓完白墨迹。傍夕观雪琴、守之作书数幅。灯后,雨亭请吃晚饭。旋归舟。倦甚,小睡。

是日早间阅京报,见三月八日革恭亲王差事谕旨,有“目无君上,诸多挟制,暗使离间,不可细问;每日召见,趾高气扬,言语之间诸多取巧妄陈”等语,读之寒心,惴栗之至,竟日忡忡如不自克。二更三点睡,不甚成寐。(同治四年三月二十八日)

□评点

曾氏好不容易有一天休闲旅游的日子,却偏偏又在“竟日忡忡如不自克”中度过。其缘由是他一早阅京报上登载的恭亲王奕䜣革去差事的谕旨。同治四年三月初五,翰林院编修蔡寿祺上疏弹劾恭亲王办事徇情、贪墨、骄盈、揽权、多招物议,应“归政朝廷,退居藩邸,请别择懿亲议政”。初七日,两宫皇太后以同治帝名义颁发谕旨:“恭亲王奕䜣议政之初尚属谨慎,迨后妄自尊大,诸多狂傲,倚仗爵高位重,目无君上,视朕冲龄,诸多挟制,往往暗使离间,不可细问。每日召见,趾高气扬,言语之间诸多取巧妄陈。若不及早宣示,朕亲政之时,何以用人行政?凡此重大情形,姑免深究,正是朕宽大之恩。恭亲王着毋庸在军机处议政,革去一切差使,不准干预公事,以示朕曲为保全之至意。”这就是曾氏在京报上看到的上谕。

恭王是皇帝的亲叔,又是辛酉政变的关键性人物,对慈禧打败肃顺等八个顾命大臣取得执政地位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可是这样一位特殊人物,居然在掌权不到半年时间,便被慈禧驱逐出局。政治斗争的无情与残酷,于此可见一斑。曾氏深谙权谋,对于位高权重易遭不测素来怀有恐惧,得知这等消息,联系到自己的处境,自然会有“读之寒心,惴栗之至”的感觉。

然而,此事过几天以后又有转机。对于恭王的被革,朝廷内外议论甚多,大部分对此不满。初九日,王公大臣、大学士、六部、九卿、翰、詹、科、道集议。十四日,王公大臣、大学士复议,多数人主张宜令恭王改过自新,再为录用。慈禧知此举不得人心,十六日,以两宫太后的名义颁布懿旨:“恭亲王谊属懿亲,职兼辅弼,在亲王中倚任最隆,恩眷极渥,特因其信任亲戚,不能破除情面,平时于内廷召对多有不检之处,朝廷杜渐防微,若复隐忍含容,恐因小节之不慎,致误军国之重事,所关实非浅鲜;且历观史册所载,往往亲贵重臣,有因遇事优容,不加责备,卒至骄盈矜夸,鲜有克终者,可为前鉴。日前将恭亲王过失严旨宣示,原冀其经此惩儆之后自必痛自敛抑,不至再蹈愆尤。此正小惩大诫,曲为保全之意。如果稍有猜嫌,则惇亲王等折均可留中,又何必交廷臣会议耶?兹览王公、大学士所奏,佥以恭亲王咎虽自取,尚可录用,与朝廷之意正相吻合。现既明白宣示,恭亲王着即加恩仍在内廷行走,并仍管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除议政王大臣这个最重要的职务外,其他的职务又还给了奕䜣。奕䜣在慈禧面前痛哭流涕,表示认错悔改。从那以后,奕䜣惟慈禧马首是瞻,谨守臣子本分。

 

奉命充当捻战统帅

□原文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见客,坐见者四次,立见者一次。围棋二局。陈舫仙来一坐,将告示稿作毕。旋又见客,坐见者二次。

接奉廷寄,知僧王于二十四日接仗失利,邸帅阵亡,命余赴山东剿贼,李鸿章署江督,刘郇膏护苏抚,为之诧叹忧愤。

中饭后至幕府一谈。旋阅本日文件,李小湖来久谈,篪轩、省三来一坐,核批札各稿,小岑来久谈。夜核各信稿,二更与儿辈看星。三点睡,疲倦极矣。(同治四年五月初三日)

□评点

在太平天国时期,与太平军结为盟友共同对抗清朝廷的还有一股强大的势力。这股势力名曰捻军。捻军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清初康熙年间。那时,淮河两岸穷苦民众,为反清而结成团体。这个团体被称之为捻党或捻子。捻即组合、联结、抱团打伙的意思。以数十人或数百人为一股,谓之一捻。居则为民,出则为捻,互不统属。

咸丰元年,河南南阳等地捻党揭竿而起。次年初,安徽亳州捻党首领张乐行等在蒙城雉河集聚众起义。从那以后,捻子被称为捻军。咸丰三年,太平军北伐路经安徽、河南,各地捻党纷纷响应。咸丰七年,各地捻军首领聚会雉河集,公推张乐行为盟主,称大汉永王。这年二月,捻军接受太平天国领导,洪秀全封张乐行为征北主将。但张听封而不听调,捻军独立行动。十年,太平天国封张乐行为沃王。同治二年,张乐行战败被杀,捻军势力大为减弱。同治三年,太平天国遵王赖文光与捻军首领张宗禹、任化邦会师,捻军复振。同治四年四月,清廷剿捻统帅、蒙古亲王僧格林沁在山东曹州(今菏泽)遭捻军围歼而被击毙。五月初三日,曾氏奉到上谕:“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毅勇侯曾国藩着即前赴山东一带,督兵剿贼,两江总督着李鸿章暂行护理,江苏巡抚着刘郇膏暂行护理。”初五日、初七日,曾氏连接三道上谕。朝廷急如星火,连连催促曾氏迅速启程。

而此刻的曾氏,心里非常为难。第一为难是在情绪上。打了十多年的仗,曾氏本人连同大部分湘军各级将领都有一种厌烦心态。尤其是曾氏,多年征战生涯所遭受的内外苦痛,已让他心力交瘁,况且年届五十五岁,多种疾病缠身。他的人生宗旨已明显地趋向于道家。南京打下后,他写给老九的十一首贺寿诗,贯穿其中的主线便是老子“功成身退”的思想:“低头一拜屠羊说,万事浮云过太虚。”“已寿斯民复寿身,拂衣归钓五湖春。”“与君同讲长生诀,且学婴儿中酒时。”这些诗句与其说是写给老九的,不如说是曾氏自己心曲的坦陈。这时的曾氏,他何尝愿意再来督带兵勇奔赴前线?

第二为难的是能应征的将士缺乏。吉字营在曾老九离开南京后,便大规模地裁撤,五万人马眼下只剩下作为护卫亲兵的三千人。要调则只能调刘松山的宁国一军,还不知道这支部队愿不愿意北上。能打仗的刘铭传的淮勇,人数少,不敷分拨。今后只能派将弁到徐州去另募新勇,但这需要时日。

第三为难的是跟捻军打仗要依靠骑兵,因为捻军的优势在于马队。但无论湘军与淮军,都缺乏这支部队,必须去古北口采买战马,再加训练,同样不是三五个月就可以办好的事情。

第四为难的是要扼住捻军北进,唯一可恃的天险为黄河,故而必须兴办黄河水师。训练出一支能打仗的水师亦不容易。

五月初九日,他给朝廷上折,沥陈万难迅速北上的种种情形,除情绪上的难处不便说外,其他各种为难,他都细细地向朝廷作了报告。同时又上一附片,说自己“精力颓惫,不能再任艰巨”,“近闻贤王郓城殉节之信,弥加焦灼,寸心无故惊怖,更事愈久,心胆愈小”,恳请朝廷另简知兵大员督办北路军务,以宽他的重责,他愿以闲散人员在军营效力。

 

■曾国荃参官文案

□原文

早饭后清理文件。祝爽亭来久谈,路渔宾来一谈。围棋一局。又观人一局。

闻放星使绵尚书森、谭侍郎廷襄至河南查办事件。河南无事可查,想系至湖北查案,悬系无已。

雪琴来久谈,中饭后始去。阅本日文件,阅《既夕礼》,申正毕。见客二次,曾恒德自口外买马回营,询问一切。写李少泉信三叶。傍夕小睡。夜又写李信三叶,毕。核批札各稿。

二更三点睡,因食羊肉稍多,太饱,不能成寐。三更后成寐,四更末醒。(同治五年九月二十六日)

□评点

日记中说绵森、谭廷襄二人到河南查办事件,河南无事可查,估计可能是到湖北查案,因而“悬系无已”。为什么星使去湖北查案,会令曾氏如此悬系呢?原来,湖北案子的主角之一,便是他的胞弟曾老九。这事得多说几句。

同治三年十月,曾老九从南京回到老家湖南湘乡。次年三月,老九在老家奉到命他进京陛见的上谕,他以病未痊愈辞谢。五月,朝廷又催他进京,老九再辞。七月初,朝廷授他为山西巡抚,老九以病难速痊为由,疏请开缺。朝廷指示:“着毋庸开缺,赏假六个月,在籍安心调理,一俟病体稍愈,即行迅速北上。”

同治五年二月,老九奉到湖北巡抚之命。在此前几天,身为捻战督帅的曾氏在江苏徐州府,先行接到上谕。曾氏心中为朝廷的这个安排甚为高兴。他在正月三十日的日记中写道:“接奉廷寄,沅弟简授湖北巡抚。从此三江两湖联为一气,于办捻较有把握,为之欣慰。”第二天,曾氏即给老九去信,对弟弟说:“朝廷为地择人,亦即为人择地,圣恩优渥,无以复加。而余办捻事,正苦鄂中血脉不能贯通,今得弟抚鄂,则三江两湖均可合为一家,联为一气。论公论私,均属大有裨益。”

的确,于公于私,老九这次都不能推辞,他接受了。曾老九在湖南招募六千湘勇,组成七个军营,由他的老部下彭毓橘、郭松林为大将统率。他将湖北的旧军营裁汰,改鄂省总粮台为军需总局,应支饷需,以盐厘各项归厘金局核收。曾老九重抖昔日威风,准备与捻军大干一场,既再展自己的军事才干,又支援了大哥。不料,老九到湖北没有多久,便与武昌城内另一大员——湖广总督、大学士、一等伯官文闹起内讧。一怒之下,他上疏朝廷,弹劾官文。此疏写于同治五年八月二十六日,离他抵达武昌仅五个多月。

我们先来看看曾老九是怎样弹劾官文的。老九列举官文七条罪状:一为滥支军饷,二为冒保私人,三为公行贿赂,四为添受陋规,五为弥缝要路,六为习尚骄矜,七为嫉忌谠言。为了扳倒官文,老九认定官文系慈禧最恨的肃顺的党羽:“贿通肃顺宠位日固,资望日深,巡抚屡经更易,政柄悉归督署。”为了排除嫌疑,老九向朝廷表明他弹官文决非起于私人怨仇:“臣与官文素无嫌隙,官文待臣颇尚私谊,原可随众沉浮,免招厚怨,观时附会,足保荣华。第念人臣养交之利,非公家之科也。传曰:‘苟利于国,死生从之。’臣受恩深重,何以顾恤其他!”为了表示自己所弹经得考查,决无虚假,老九在折尾郑重请求:“惟有吁恳天恩,特简廉正亲信大臣逐加纠察,傥有虚诬,自甘重坐。”

看来,这的确是一份极具重量的参折,在当时的政坛引发如同八级地震般的震撼。

官文是满人,由头等侍卫出身,从咸丰五年起,便出任湖广总督,同治元年晋升文华殿大学士,同治三年受封一等伯爵,赏戴双眼花翎,还享受抬旗之荣。是朝廷的大亲信、大功臣。而曾老九则是劳苦功高,为朝廷建立天下第一功,现又是被朝廷委以重任的新湘军统帅。同处一个战场,同在武昌城内,一为总督,一为巡抚,两个人闹得如此不可开交,真让朝廷头痛。还有一个为之头痛的人,那便是身在捻战前线的曾国藩。

从现今保留下来的曾氏致老九的信中,可知老九参劾官文的念头,事先已告知乃兄,但曾氏明确表示不支持。然而老九不听大哥之言,一意孤行。曾氏拿他也没办法,只是心中叫苦不迭:老九实在太孟浪!此举既对官文造成伤害,也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并且对捻战大局极为不利。我们从十一月初七日,曾氏致老九的家信中可以看出:“弟开罪于军机,凡有廷寄,皆不写寄弟处。概由官相转咨,亦殊可诧。”在官曾官司中,军机处明显偏袒官。十二月十二日,又对老九说:“少泉劝我密疏保全顺斋。不知邪火正旺,弟用芒硝大黄且攻之不下,吾岂可更进参茸乎?人心日伪,大乱方长,吾兄弟惟勤劳谦谨以邀神佑,选将练兵以济时艰而已。”

在朝廷,官文可谓奥援甚多。曾老九的一纸参劾,根本不能动摇官文牢不可拔的地位。老九真个是自恃功高,小看对手了。十二月二十七日,老九在给大哥的信中,无奈地传递了这个信息:“弟德凉福薄,谬列高位,又不量力而参劾秀相,本系取祸之道。今值此内讧外侮之交,灾生意外,惟有益自儆惕,不敢稍涉怨尤,当求随时训示申儆为叩。”

然则,曾老九为何要来严参官文?难道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纯出于公心,没有个人嫌隙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论者以为官曾构怨,远因起自咸丰八年的三河之役。傅耀琳撰《李续宾年谱》卷三:“初,公在桐城以军士战疲,又虑贼绕窜潜、太,发书湖北调防军。官文持公书遍示司道曰:‘李公用兵如神,今军威大振,何攻不克,岂少我哉?’其下无敢异者。公檄召成大吉军,勇毅公与官文书请自率之进。胡公居丧,得公潜山手书,急走书官文,言公力战太苦,兵太单,后路太薄。曾公国藩亦自建昌以书论之。官文坚持初意。”

不久,李续宾这支湘军中的劲旅在三河全军覆没,李续宾与曾国华均死在这场战争中。官文就这样与整个湘系集团结下了仇恨(曾氏同治五年八月十二日给老九的信上说:“申夫力求请假回籍,弟可设法成其本志。渠平日深服弟之功大,以为李、左苏浙之易,皆由悍贼全在金陵而占便宜。又深悉顺斋之恶,决不至与弟隔阂。”顺斋二字,系曾氏兄弟称呼官文的用语。这段话写在老九参官文之前,从中可以看出,湘系军事集团对官文的厌恶),而官文与曾氏兄弟的怨仇,自然又比别人深过一层,只是老大懂得克制,老九恣意性情罢了!

官、曾之隙的中期原因,则是出于老九对官文与他同封一等伯的不满。在老九看来,官文乃庸劣无能之辈一个,怎么可以与他相提并论!即便收复武汉一事,其功劳也是胡林翼的,与官无涉。官文无非是满人,无非会拉拉扯扯而已!

官、曾之隙的近期原因,是官文对老九来鄂的举措不满,没有支持配合老九的所作所为;再加之有人从中推波助浪,终于引爆。《凌霄一士随笔》第二卷《曾国荃劾罢官文》一文于此说得颇详,特摘录于下:“曾国荃之为湖北巡抚,负剿捻之责,总督官文于兵事饷事颇掣其肘,既不快,复愤其庸鄙不职而对己甚倨,因上疏劾之,而助成此举者,盖为湖北盐道丁守存。前此臬司出缺,巡抚欲以丁署理,官文持不可,竟改委他员。丁自负资望当得此,恚甚,且虑官文更谋不利于己也。及见曾,乃搜求官文贪劣诸状,悉以告曾,力劝先发制人,曾意始决。疏稿亦丁所草。”

从徐凌霄、徐一士兄弟的随笔中,可知湖北盐道丁守存是其幕后的得力推手,而此人则纯粹是出于一己之私利。

由于职责分工的不明晰与职级职权的相差不大,清代同城督抚不和的现象经常发生。朝廷通常采取和稀泥的办法,各打五十板之后再调离其中一个。这次督抚不和的两个主角都非寻常人物,比起一般督抚不和来,朝廷显得更为重视,特地委派一个满尚书、一个汉侍郎来调查。但最终采取的办法也还是惯例:因为此时正需要曾老九带兵剿捻,故曾老九留下,将官文调到直隶去做总督,并没有对他作任何处置,留下汉侍郎谭廷襄来接替官文做湖广总督。

这一场闹得沸沸扬扬的曾老九弹劾官文案便这样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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