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雄南 板仓北

2016-08-13 16:05:47 [来源:新湖南客户端] [责编:肖秀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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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雄南  板仓北

文丨余艳

去南雄,我是带着《杨开慧》上路的。

一本印着余温的长篇传记,像传主85年后亲自走来,直走到这千年梅关古道上,还依旧匆匆。她是去赴一场约会?抑或是天上相邀、地上邂逅?曾经啊,这个湖湘女子多少个日夜牵挂、多少次起身又坐定的犹豫,想追随丈夫毛泽东,到今日才追到这条古道上?

一阵风来,风翻书卷“哗哗响”,我血管里的血,突然无法宁静地起伏奔涌起来,跳动在手中的书页暗示着什么?猛地抬头一看,正站定“夫人庙”前。一个血染红旗为国捐躯,一个血溅山岩为夫开道,两位相隔千年的女子在此相遇——那是杨开慧与戚夫人!

戚夫人叫戚宜芬,是唐代张九龄的爱妾。一个用生命辅佐丈夫、付出牺牲的化身。相传,在张九龄受命开凿梅岭古道受阻,每天凿开的岩石,晚上又合拢回去,无计可施。后张九龄听一老者相告:此山有神妖作怪,必得孕妇之血才可镇妖辟邪,打开山口。一直侍奉在丈夫身旁、身怀六甲的戚宜芬知道此事后,决定舍身相报。一个半夜,宜芬只身佩剑来到梅岭关隘,对天诚心祷告,“为助九龄开路成功,愿杀身以镇妖魔。”随即剖腹而死,血染山岩。顿时,山岩轰然巨响,通道顿开。四方百姓悲恸之余,为感谢戚夫人的恩德,便在梅岭脚下为其塑像、建“夫人庙”,岁时祭祀,以表崇敬……

站在夫人庙前,我知道,曾繁华热闹的古道上,夫人庙是千年叩拜、万人烧香。如果说戚夫人为完成夫君志愿,挥剑以血祭山神,助丈夫打通古道,湖南女子杨开慧,为完成她与夫君毛泽东的共同理想——打开“三座大山”之门、铺通人民翻身之道,而以鲜血荐轩辕,最终,忠贞湘女以身镇敌魔……两位女子何其相识,又如此让人疼痛敬佩、呜咽长思。

然而,那曾经的盛景已然变成县志中发黄而简短的记载,那些烈火烹油、鲜花著锦,早已变得白茫茫大地上的一片尘土。而穿越千年历史留下来的,却是几个伟大而真实的身影。

毛泽东,当然是其中最夺目抢眼、让历史和百姓记住的。

三次来南雄,毛泽东曾率领中国工农红军经过梅岭,枪林弹雨中闯梅关,粤赣交界地进行革命活动,他宣传革命,发动群众,让烟波浩渺的中国人民解放事业闯过了最初的难关。

同在一个时空里,毛泽东1929年和1930年两次来南雄,他与夫人杨开慧一个提着脑袋为民打江山,一个拿着生命为夫做后盾。虽身处两地,却魂系相依……正是这残酷的时间段,杨开慧在家乡板仓带领群众坚持地下斗争,东躲西藏躲避敌人的追杀、保护她和夫君的三个孩子。就在毛泽东第二次离开南雄的半年后,杨开慧牺牲在敌人的枪口下……这位伟大的女性用生命浇筑的理想与爱情,早已如丰碑立在华夏大地上。为世人敬仰、让家国记住。

其实,毛泽东第三次来南雄,夫妻俩已阴阳两隔。毛泽东水口战役极地指挥,夫人开慧在天上看得真切,最终是枪子绕毛泽东走、幸运围毛泽东转。几次炮火中险生,巨大伤亡中活着回来。冥冥中,是否是夫人的魂魄护卫挡枪?

如今,梅关旁高耸的竹笋峰,一定是当年毛泽东来南雄亲手栽下的旗杆。这旗杆上从此飘扬一个中华之子救国救民的雄心与灵魂,也注入远在家乡的夫人杨开慧,用生命和鲜血写就的大义与深情。

我在想:杨开慧、戚夫人就是梅关古道旁盛开的红梅,正是猎猎旗上那抹永远的红,才有这遍地梅山不谢的烂漫;正是夫人们高贵的牺牲,化作红梅更清香、战旗更飞扬……

一、1929年初——

毛泽东初到南雄点星火:情也农民,泪也农民

杨开慧板仓斗争躲追杀:情系夫君,心为理想

1929年春,巍巍梅岭朔风凛冽,雪花狂舞。一支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的部队踏上了南雄这块土地,骑马走在队伍前列的是中央红军前委书记——毛泽东。

第一次踏上梅关古道,阅古通今的毛泽东站住了。这条古道曾经是马车驼铃不绝于耳、商贸发达人流如织,古道繁华多少年啊。秦始皇统一中国后设关,本着北筑长城、防御匈奴;南开关道,开发岭南。再折成张九龄负责打通五岭南北之咽喉。从此,这条丈余宽、三十多华里长的山间大道,成长江与珠江相连的黄金通道,成商旅如梭、物资云涌的繁华之地,古道上是车如流水马如龙的盛景,商旅络绎不绝,道旁客栈饭店、茶坊酒肆鳞次栉比。一条三十里的山间古道,“南来车往北来船”、“十部梨园歌吹尽”,让岭南的雄州(今日南雄)成为经济文化繁荣的商业重镇。

然而,当年此项工程浩大,磨难重重。真因张九龄夫人献身,这古道才得以通畅?不,不,这只是个传说,绝非暗指。由戚夫人,毛泽东想到并担忧起结发妻子杨开慧。开慧母子,现在可安好?自己走了以后,敌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们母子,开慧应该一直都在东躲西藏的路上,造孽哟。我毛泽东的事业不该以牺牲妻儿为带价,半年来,各种不吉传言让他这个既是丈夫又是父亲的男人揪心蚀骨、夜不能眠……

还记得一年多前的1927年的8月底,那黑夜中的告别比从前任何一次告别都要匆忙。但毛泽东却一反常态的显得重复啰嗦,老是反复叮嘱妻子要注意安全、注意安全。

听堂妹杨开英后来回忆:开慧生前曾跟她说:以往,她跟毛泽东的任何一次分别都没有那种掏心掏肺的感觉。可那次离别好奇怪,那个人一融进夜色中,她的心就空了。事实上,开慧的直觉没有错。那黑夜中的匆匆一别,竟成夫妻永别。那煤油灯下的最后一眼对视,竟成了后来岁月中,毛泽东回味不尽的终极影像……

走过夫人庙,毛泽东瞥了一眼仍有烧香进贡的庙宇,没有认真看。他是坚信妻子开慧带着孩子活得好好的,而不是像张九龄的夫人被人追念。再回头望望长长的队伍,他索性翻身下马。这个对远古有着千丝万缕记忆的古道,第一次红旗猎猎,歌声悠扬。毛泽东仿佛从脚底一枚枚鹅卵石上,感觉威武足迹渗透的久违精神,马蹄烙印透着的耀眼红光。如果说,从远古飘来的茶草香气、成群商队荡漾在高山峡谷间清脆铃声都早已消散,中国革命新的传奇将在红军队伍壮大、根据地建立有了崭新的续写。梅岭啊,在生生不息的拼搏奋斗里,又在雕铸一座永恒的红色丰碑,千秋万代荣耀,天南地北辉煌。

“啪啪……”,枪声,有情况。毛泽东与红军官兵迅速进入战斗……

这天是1929年1月24日,沉寂了许久的赣粤边界南雄,突然的枪声划破夜空,紧接着炮火激烈,山岭背、黄坑、上下杨梅等村寨。老百姓家家把门栓得紧紧的,并紧急找地方藏身。孩子不敢哭,连狗都吓得把叫声憋回去。

激烈的枪响过后,村村寨寨又恢复了平静。老百姓纳闷了,接下来该是烧杀抢掠,怎么半天不见动静?门缝里一看,当兵的都在禾场上、大树下坐下,多有规矩,连说话都不会大声。这是一支不扰民的队伍——不是白狗子,是红军!

红军来了!红军打回来了……

山乡里沸腾了,大家纷纷打开家门,奔走相告。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儿,禾场上就聚满了乡亲。送茶的送水的,拿出自己家都舍不得吃的糯米糕慰劳红军的,络绎不绝。而村口的榕树下,许多伤员被乡亲们主动照顾,烧开水的、缠纱布的……目睹此情此景,毛泽东眼眶湿润了,鱼水深情,还是老百姓亲啊。

可不久前,南雄县委领导的有三万余人参加的农民暴动和土地革命运动,遭到反动派镇压,数百名农民在这次斗争中献出生命。随后,国民党反动派实行残酷镇压,一片血腥。革命者的家属被捕坐牢,敌人强迫他们交出亲人,不交的,杀了近亲杀远亲。200多名共产党员、赤卫队和革命群众惨遭杀害,数千间房屋被烧毁,2万多农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惨不忍睹。南雄的革命斗争走向低潮,人民群众在沉重的压抑下生活着。红军的到来,在他们苦难的心田里升腾起希望的火花,他们像迎接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欢迎红军的到来。

当毛泽东看着村里几乎被被烧光的房屋,他流泪了。还向身边的群众问道:“这是谁烧的?”群众回答是国民党军队。毛泽东指着被烧的房屋,愤怒地说:“这笔债,一定要他们还。”他哪能不知道,正是这些朴实百姓,亲人死了,家也没了,身上的伤疤还滴着血、心口的疼痛还揪着心的他们,依然对红军充满希望,用性命支持革命。

同时空的湖南板仓,同样是这样。

这天,杨开慧和长沙县的地下党在杉树坡秘密开会。“随着斗争的深入和惨烈,一大批战友、同志甚至亲人被敌人杀害。”杨开慧说到这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没掉落下来,是很快被仇恨的烈火蒸发了。

记得最初,蒋介石“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猝不及防的共产党人纷纷倒毙于敌人的枪口与屠刀之下。当时的长沙,从南门口一直连向天心阁,城墙上皆挂满了革命者的头颅。有的甚至还不是革命者,只是被那场疯狂屠杀而误杀的普通百姓。据说连当时的狗,也因为吃惯了人肉而吃人成性,见到活人就一顿乱咬。到后来,共产党员、工会农会干部以及国民党左派被杀者已达500人以上,三湘大地有“死地”之称。

正是这形势的逼迫,毛泽东将心中沉思日久的思想化作行动:拿起枪,组织自己的工农武装。他走了,去了井冈山创建革命根据地,换来一家人的四分五裂,如今的东躲西藏,换来夫妻遥遥相望、相见无期……

随着斗争的不断深入,杨开慧发动群众、组织地下斗争,她的名字在贫苦农民中传颂着。大家为了掩护她,都亲昵地叫她“霞姑”。与此同时,杨开慧的名字也让敌人倍感头痛,还伴随许多传说:

杨开慧带了一支装备精良的女赤卫队,从井冈山杀下来了,正在平江、湘阴一带活动;

杨开慧正在影珠山和飘风山一带组织游击队,直接威胁省城;

杨开慧昨天化妆进城,在督军衙门探得重要情报,正赶回井冈山……

国民党清乡司令部、长沙警备司令部的何键终于得知,一直领导长沙、湘阴、平江等多县农民武装的头、在这一带造成重大影响的人物居然是共匪毛泽东的堂客(湖南话,妻子)。何键,又奉蒋介石密令,要摸清毛主席的行踪。两处并拿,

何键指令侦缉队和铲共义勇队,盯紧杨开慧……

与此同时,敌人疯狂杀害革命者,以示对杨开慧的警醒。

1928年3月,毛泽东与杨开慧的好友郭亮被杀于长沙司门口,刽子手将他的头颅挂在长沙定王台高墙上示众,再把人头运往不同城市巡回“展演”。

同年5月,杨开慧的好友向警予在历尽种种酷刑后被押赴刑场……

那年8月,杨开慧的闺蜜郑家奕在受尽非人的折磨后,敌人把已经不成人形的郑家奕用箩筐抬到刑场,再一排枪口对着箩筐频频点射……

天阴起溯风,浓寒入肌骨。念兹远行人,平波突起伏。足疾已否痊,寒衣是否备?孤眠谁爱护,是否亦凄苦?书信不可通,欲问无人语。恨无双飞翮,飞去见兹人。兹人不得见,惆怅无已时……念我远方人,复及数良朋。心怀长梦之,何日复重逢。

1990年,在杨开慧故居的房梁下,挖出她生前留下的手稿,诸如上述《偶感》这类的文字比比皆是。这绝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少妇思夫,国共两党激烈的武装对抗,杨开慧当然明白,身处对抗前沿的丈夫毛泽东,每时每刻将会面临着什么。

在那些寝食不安的日子里,杨开慧从报纸上得知,丈夫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部队,似乎天天在敌人的追杀中东躲西藏,已陷入走投无路的绝境,并随时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丈夫的队伍越打越少,最后一小股赤匪流窜到了井冈山。在围追堵截的险恶环境里,丈夫和他的起义部队,会遭遇怎样的困境。

揪心和牵挂,依然是杨开慧躲避追杀、坚持斗争的同时最长久的折磨。彻夜难眠、苦度时日时,她留下了这样的文字:

无论怎样都睡不着,虽然是倒在床上。一连几晚都是这样,合起来还睡不到一晚的时晨(辰),十多天了,总是不见来信……

也许是一种莫名的预感在作怪,与毛泽东别过多次的杨开慧,从来没有像这一次分别那样令她心神不定:

我检(简)直要疯了!我设一些假想,恼(脑)子像戏台一样,还睡什么觉?人越见枯瘦了。

在革命最低潮、最危急的时候,杨开慧咬紧牙关、带着仇恨,联络地下交通员,将板仓一带的地下斗争,与边界的平江、湘阴、浏阳等地串联起来。牺牲了多少革命者,可他们的亲人还在战斗,周边群众还在战斗。“革命的火种是泼不熄、浇不灭的!”

在杨开慧组织群众、打击敌人、夺取枪支的时候,板仓一带革命武装力量不断发展壮大,壮大的革命力量反过来支援了井冈山根据地的反“围剿”。

而毛泽东来南雄发动群众、打击敌人、筹积粮食、扩大队伍,就是发展壮大红军、与国民党的“围剿”针锋相对到殊死对抗。

阳春四月的古道上,走来了单瘦的毛泽东,他的身边什么时候都围满了群众。

这天,与他一同走着的是南雄县委几位负责人。“我们要广泛地发动群众、动员群众、激发起他们的革命热情;广大农民是我们事业永不枯竭的源泉,是革命之母,只有依靠他们,我们的事业才能取得胜利,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说到这里,毛泽东他异常兴奋,双眼炯炯有神,他提高话音,继续说:“谁能赢得农民,谁就能赢得中国。而要赢得农民,就必须满足他们对土地的要求,我们要发动群众,大力开展游击战争,进行土地革命;我们要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来教育群众,比如,我们讲打倒帝国主义,群众不明白,但我们将它改成打倒洋财东,群众就知道了。”语重心长的一席话,让大家深受启发,坚定了要把南雄的革命烈火燃烧起来的决心。

事实证明,毛泽东的一生就是紧紧依靠群众的一生,走群众路线就是他战无不胜的法宝。“依靠群众,人民是革命之母。”成了毛泽东从事革命高举的不二旗帜。

正是这面旗帜的引导下,在强大敌人包围的严酷斗争中,红军赢得群众的支持、重视做群众工作才得以生存和发展。“为了谁、依靠谁”的问题,在毛泽东去南雄之前后,从宣传革命、发动群众的实践中总结出来:“红军决不是单纯打仗的,它除了打仗消灭敌人军事力量之外,还要负担宣传群众、组织群众、武装群众、帮助群众建立革命政权以至于建立共产党的组织等项重大的任务”;“红军主要任务是做群众工作,打仗与做群众工作是一与十之比的。”毛泽东还认为“政治观点即群众观点”,他曾批评红四军中一些同志存在的单纯军事观点……

“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从井湾到王木岭,毛泽东在南雄,与朱德多次召开群众大会,将10支五响步枪和一批子弹赠送给南雄县委,赠送给当地百姓。后又到达乌迳山下村,经乌迳官门楼,穿过界址圩往江西信封方向前进。

如今,当地农村墙壁上仍依稀可见《十大政纲》、《当红军歌》等“红军标语”,就是当年毛泽东到南雄依靠群众、发动群众留下的历史印记。

第二章:1930年4月——

毛泽东二到南雄做发动:不吃辣椒不革命

杨开慧板仓心系夫君:为丈夫捎去剁辣椒

1930年4月1日早晨,毛泽东、朱德率领红军主力部队越过大庾岭,第二次进入南雄境内。

4月的梅岭,已是山花烂漫的时节。毛泽东站在梅关古道旁,放眼四周,红军战士正从他身旁走过,山下红旗招展,山上鸟语花香,真可谓“风展红旗如画”。革命形势的迅猛发展,使他信心百倍,雄心万丈。朱德也赶了上来,两人并肩而行,指挥红军直指南雄县城。

为躲避蒋介石疯狂的“三省会剿”,毛泽东率领红军二次进南雄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古老的雄州镇因红军的到来而平添了许多热闹——

搜抄了附敌的“同丰厚”百货商店,查封了不法资本家和大商家的财物,把约十万大洋分给贫穷百姓;

烧毁了国民党县政府,向伪商会筹集了4万大洋的军饷。

打开监牢释放了被关押的政治犯,吸收他们参加红军;

抓一个民愤极大的警察巡官游街示众,枪毙为民除害;

集中全城裁缝匠为红军赶制数千套军装。

红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深得人民的爱戴。于是,各种群众大会场场爆满。这天,毛泽东和朱德在南雄县委书记彭显模的陪同下去孔圣庙。沿街的店铺,到处贴满了红军的安民告示和“平买平卖,公平交易”、“老百姓不要怕,大家开门营业”、“取消苛捐杂税”、“红军官兵待遇一致”等标语。

这天,毛泽东到了孔圣庙,这里周围插满了红旗,热闹异常。他走进大成殿,殿内外黑压压一片挤满了人群。久闻朱毛大名,各种传闻如雷贯耳,今日有幸,百姓们都希望能一睹他们的风采。毛泽东干脆风趣地说:“大家都叫朱毛,朱毛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呢?现在我告诉你们,朱毛是两个人,朱是朱德,毛是毛泽东,但朱毛又是不可分的。反动派将我们描绘成青面獠牙的恶魔,现在大家可以看到了。”说着,他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毛泽东也和大家一样,都是穷人,朱毛红军就是替穷人打天下的军队,我们穷人只要团结起来,就能将地方老爷洋财东打倒。”毛泽东一席话加上通俗易懂的宣传:“万富准备钱,千富不相连,贫穷跟我去,每日一吊钱”。毛泽东号召广大工农群众行动起来,建立苏维埃政权,建立工农武装,群众受到了很大的教育,许多青年纷纷要求参加红军。

会后,红四军宣传队还演了一出戏《王老三交粮支援红军》。人山人海的群众纷纷前来观看,十分热闹。

红军开进南雄城,鲜艳的斧头镰刀红旗在街头飘扬。军部设在品丰店(现八一街光明东路粮店),政治部设在振隆昌号杂货店(现八一街57-59号)。红军在下武庙(今市人民医院门诊部)和上武庙(今八一小学)召开群众大会,宣传革命道理。

在下午庙召开群众大会那天,毛泽东和当时的南雄县委书记彭显模沿着石块铺成的街道,边走边聊。毛泽东忽然幽默地对彭显模说道:“南雄人民有革命的好传统,南雄人喜欢吃辣椒,吃了辣椒就容易激动,一激动就要造反,反动派最害怕我们这些吃辣椒的人。”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在群众大会上,毛泽东又用他诙谐幽默的话语拉进了与群众的情感:都说南雄人爱吃辣椒,我们湖南人也以吃辣椒出名。我就是湖南人,和你们一样爱吃辣椒。不吃辣椒不革命嘛,我们就是要有一股子辣劲,才能让反动派害怕呀……

一番话,直接拉近了情感、拉近了距离……

也许,这就是冥冥中南雄和湖南的缘。一样的口味,像血脉中流经同样的血,品质决定了性格。为何一个湖南人能在他陌生的南雄站稳脚跟?素不相识的两地,是否因一种辣劲有了共同革命的坚定?有了一种不怕流血不怕死的精神?这辣劲是不是就是革命的基因?

像“不辣不革命,无湘不成军”,提起湖南、湖南人或湖南精神,绝然会与辣椒挂上钩。 “湖南人能吃辣椒会带兵”、“辣椒烈性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毛泽东更有“不吃辣椒不革命”的经典话语。

而南雄毗邻湖南,菜里多了“辣”、人也多了勇,与湖南一样地湿偏寒、气候湿润的地理环境息息相关。因此有“湖南人不怕辣,南雄人怕不辣”的美谈。

其实不但是毛泽东,湖南人早已经把辣椒从物质上升到了精神层面,从某种程度上象征湖南人的倔犟的性格。湖南还有另外一首辣椒歌:要吃辣椒不怕辣,要恋情姐不怕傻,刀子架在脖颈上,眉毛不跳眼不眨。

湖南与南雄的革命是不是就因了辣椒的品性?

作为一名革命者,毛泽东自然又把湖南人对辣椒的精神隐喻推进了一步,上升为革命的一部分。当年,毛泽东请斯诺吃饭,还有一段专门的论断:吃辣椒多少能反映一个人的斗争精神,革命者都爱吃辣椒。我们家乡湖南出辣椒,爱吃辣椒的人也多,所以出产的革命者也不少,如黄兴、陈天华及红军中的彭德怀、罗荣桓、王震、贺龙等。而在世界上爱吃辛辣食物的国家,往往盛产革命者,如法国、西班牙、俄国。

…… ……

这天,远在湖南板仓的杨开慧和母亲正剁着辣椒。她们知道,无论生活多么艰苦,只要有辣椒,毛泽东就高兴。等堂弟杨开明回来,娘俩备好两坛剁辣椒托他带去。见家乡的辣椒,润之能放心、能开心,每餐多吃几碗饭,斗志也倍增。

娘俩边剁辣椒,边忆起三、四个月前,一家老小吃长寿面的情景。

湖南人对家中男人36岁生日是要隆重着过的。本命年加正当鼎力中年,家中男人就如修屋时立起的顶梁柱。

12月26日这天,杨开慧亲自下厨做起红烧肉、下着长寿面。三个闻香而来的孩子,早就趴在了锅台边。岸英是学生了,说话就是到位些:“妈妈,今年是爸爸的大生日,是波?吃长寿面,我们多吃,爸爸就平平安安、无病无灾,是波?” 老夫人向振熙也说:红烧肉是你爸的最爱,辣椒能辟邪,会应验的,会应验的。

岸英懂事,就往碗里多放剁辣椒,把两个弟弟辣得直掉眼泪,岸英却说:红辣椒辟邪,为爸爸辟邪……

晚上,窗外一头皎洁的月亮,几个孩子背着爸爸的诗、唱着生日歌,杨开慧不禁在心里说:润之啊,润之,我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你可记得今年是你36岁生日。如果你忘了,谁会帮你想起?如果你记得,谁又陪你度过?现在,你三个儿子在遥远的家乡为你唱着歌,吃着长寿面,你听到了吗,看到了吗?如果真像我哄岸英的,你有孙悟空的眼睛能看十万八千里,看到我们为你吃长寿面、唱平安歌,那该多好啊!

今天是他的生日,我格外的不能忘记他。我暗中行事,使家人买了一点菜,晚上又下了几碗面。妈妈也记着这个日子。

在后来开掘出的杨开慧手稿中,有准确的文字记载。妻子杨开慧为远在江西的丈夫毛泽东做36岁生日。

一切尽在不言中。那顿没有主角在场的生日宴,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女人发自内心的祝福宴。杨开慧啊,亲情依旧,爱在永远。尤其是她虔诚盼望毛泽东平安、健康,完成他的大业,实现他俩共同的理想,早已跨越爱情,超越现实。

…… ……

而此时,杨开慧和母亲一个掰着辣椒把儿,一个一刀刀地在木盆里仔细剁。开慧久久埋着头,突然,她对妈妈说,她想上井冈山。她说她老梦见润之忧心忡忡显得好艰难。她推想,凄凉神伤的毛泽东,部队可能没有粮食,可能没有医药,可能没有衣服,可能没有子弹,可能……有很多糟糕的可能。

“我不能忍了,我要跑到他那里去”

杨开慧非常明白,那时那刻,她就算寻到井冈山,等待她的并不是夫妻团聚的喜悦与浪漫,而是同甘共苦的艰难、生死与共的命运。甚至,就是等待死亡。

没有我在身边,他不会注意的。

那时的杨开慧绝意要上井冈山,明显带着共赴危难的强烈意识。在杨开慧貌似纤弱的身躯里,多情善感的情怀与刚烈倔强的个性同时并存。即使没有杨开慧英勇就义的那一幕,单看杨开慧的手稿,就不能不让人坚信:如果需要,杨开慧随时准备为毛泽东去死。

我觉得我为母亲而生之外,是为他而生的。我想象着假如一天他死去了,我母亲也不在了,我一定要跟着他去死,假如他被人捉着去杀,我一定要同他去共这一个运命!

藏在墙洞里的这些心语,可不是杨开慧的自夸自的人前之语,而是她真实的心声……

后来,在井冈山上的毛泽东收到杨开明带来的一坛剁辣椒和两双妻子亲手做的布鞋。“不吃辣椒不革命”的毛泽东,辣椒和亲情又为鼓起了斗争的士气……

第三章:1932年4月——

毛泽东三到南雄闹革命:艰难的水口战役

杨开慧天上人间护夫君:枪子绕着爱人走

1932年6月底,毛泽东第三次到南雄。

天气炎热的盛夏,毛泽东和朱德不顾长途行军的极度疲劳,昼夜兼程到达南雄乌迳地区,并派部队占领了梅关。这时期,虽然毛泽东已被“左”倾路线排挤出红军的领导圈外,但他在红军指战员中享有的崇高威望,仍能使他发挥重要的作用,他所制定的战略战术仍被广大指战员所推崇。

仿佛是命运息息相连,那时的毛泽东、朱德,都是失去亲爱的夫人的痛心人。

先是1929年2月1日,为掩护部队转移,朱德妻子伍若兰身负重伤被俘,押往赣州。敌人诱其同朱德脱离关系,自首投降。伍若兰的回答斩钉截铁:“要我同朱德脱离,除非赣江水倒流!”

1929年2月8日, 伍若兰被杀于赣州。又因她是湖南人,伍若兰被杀后,敌人将她的头颅押送长沙,挂于城墙示众。暴行传开,举国震惊。

身在长沙的杨开慧很快就耳闻,井冈山红军军长朱德的妻子被砍头示众,头颅就挂在长沙定王台。开慧当然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死亡信号。

从战友闭眼的容颜上,开慧找到一种陌生的熟悉,那是共同宿命的靠近,死亡将离自己不远了。井冈山的首领“朱毛赤匪”是国民党反动派多次下令捕捉的要犯,朱德之妻已先行一步,毛泽东的结发妻、他三个儿子的母亲,杨开慧是不用多想的,厄运迟早会降临。其实,那尊高悬在长沙街头的头颅,完全应该是她杨开慧的。民间传说中的朱毛红军,朱与毛的命运当然是唇齿相依的。她杨开慧的脑袋总归会被敌人取下来大做文章。

这一个遗嘱样的信,你见了一定会怪我是发了神经病?不知何解,我总觉得我的颈项上,好像自死神那里飞来一根毒蛇样的绳索,把我缠着,所以不能不早作预备!……

这个时候的杨开慧似乎显得出奇的冷静。她接下来的一连串举动,好像已经在为后事做准备。

她很快给三个孩子改了姓,其用意不言而喻:不让三个孩子暴露身份;

再写了封揪心的托孤信给唐弟杨开明,将三个孩子托付给他。

只有我的母亲和我的小孩呵!我有点可怜他们……我决定把他们——小孩们——托付你们……倘若真个失掉一个母亲,或者更加一个父亲,那不是一个叔父的爱可以抵得住的,必须得你们各方面的爱护,方能在温暖的春天里自然地生长,而不至受那狂风骤雨的侵袭!

命运也许真要把这个女人逼到绝境。就在杨开慧给堂弟杨开明写好那封托孤信不久,杨开明却不幸被捕。像无数英勇的共产党员一样,杨开明在过完那些免不了的严刑拷打之后,就在口号声和枪声中倒下了。

半年后,杨开慧也被捕入狱,敌人的严刑拷打、诱逼劝降无非让杨开慧跟丈夫毛泽东脱离关系。她知道,她必须用生命守住丈夫的尊严。

守护这个尊严,就是守护一段历史的尊严!

守护这个尊严,就是守护灾难深重的民族尊严!

丈夫的尊严,像他生命轨迹必定与共和国历史同在,与我们伟大民族的尊严同在!

无可奈何的敌人终于对杨开慧动杀手。临刑之前,杨开慧郑重地留下了两句遗言:

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我死不足惜,愿润之革命早日成功。

1930年11月14日,杨开慧被押上长沙识字岭那个有名的杀场时,刽子手要她背对行刑队的枪口,杨开慧没搭理,她面朝行刑队的枪口现出一种迷人的微笑。不知道杨开慧的微笑里究竟含着什么,但她微笑着眺望的方向,正好指向井冈山……

妻子杨开慧牺牲了,毛泽东“开慧之死,百身莫赎!”道出他怎样的揪心疼痛?但革命初期的艰难岁月,容不了他们太多地沉浸在个人感情里。他和战友朱德一起,化悲痛为力量。无论政治斗争多么复杂,根据地建设多么艰难,两人一直精诚团结,砥砺前行……

再说三到南雄的毛泽东,憋着一口气亲临前线指挥作战。7月10日拂晓,毛泽东、朱德来到水口指挥作战,以排山倒海之势,雷霆万钧之力向敌人发起猛烈攻击。陈济堂增调了八个团的兵力,都被我红军击溃。

这时的浈水两岸,战火纷飞,硝烟弥漫,敌我双方伤亡都很大,许多将士倒在血泊中,鲜血染红了滔滔浈江水。

激战之后,敌人终于不支,纷纷向南雄方向溃逃,毛泽东率红军乘胜追击。这天,五军团政委肖劲光突然看见队伍中的毛泽东,他也端着一支驳壳枪,甩开长腿,大步往前追缴敌寇,速度居然不亚于身边的队伍。

这时的战斗并没有结束,敌人边逃边组织阻击,交替掩护。远处还有几门钢炮不停地向这边射击,红军的追赶队伍中不断有人倒下。但毛泽东此时似乎忘记了身份,一边往前奔走,还一边举枪指挥战士们快追。肖劲光一看这阵势,吓得不轻,毛泽东是把自己当个连长、排长用,要是有个闪失,怎么向中央交待?肖劲光手一挥,一个班将毛泽东围住。“毛泽东同志,这里危险,请立即离开这里!”毛泽东停住步子,哈哈一笑说:“追赶残敌,乃一大快事也!待我追至前方树林,坐下歇息不迟。”说完,驳壳枪一挥,迈着长腿又往前跑。肖劲光火了,把脸一沉,严肃地说:“毛泽东同志,请你尊重我的指挥权!”毛泽东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说:“你这个肖劲光,你指挥你的,我追我的。我也是一个红军指挥员,追个敌人都没权力呀?你好霸道嘛!”说完又往前冲,并且跑了起来。肖劲光跟在后面,边追边喊:“打完这一仗,你怎么批评都可以,现在我是前线指挥员,我命令你不要乱跑!”说完,他对身边的一个连长说:“你们不要追了,把毛泽东同志拉住,送回军团部去!”毛泽东一边挣脱那位连长,拎枪往前跑,嘴里还嘀咕:我是何人?命大命硬,枪子绕着我走,灾星都怕了我……

这话,毛泽东说的还真对。早在一年多前,长沙陆军监狱里有这一幕,杨开慧是托梦给了夫君?而多少年后,孙嫂到北京见到毛主席,还说到当年在监狱的开慧,老是面向高高的小窗,双手合十,嘴里絮叨……

那是敌人第一次提审,杨开慧对李琼的厉声呵斥,就想让他们来的利索些。

“你们需要的是我送你们一把软刀子,自以为拿着这把软刀子,你们就可以把毛泽东刺得浑身不自在。你们想错了。有一点是你们永远理解不了的:革命伉俪,既是夫妻,又是战友。当两者相冲,夫妻轻于战友,战友重于夫妻。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一个被人抛弃的怨妇,而是一名共产党党员,是一个与你们不共戴天的死敌。我劝你不要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了。你们这点政治上的雕虫小技,只配哄哄三岁小孩。别浪费时间,给我上刑吧。既然进来,就没指望舒舒服服地去死……

李琼没有马上给杨开慧动刑。他明白,那是不得已的下下策。真到动刑的时候,已经不指望对方开口了。他一轮又一轮找人劝降,开慧对闺蜜李淑一就说了这么一番话:

当毛泽东和他的部队被追得东奔西逃的时候,他怎么好,我就应该怎么高兴。不仅因为我是他的妻子,还因为我是他的战友,是他的同志。在共产党人艰苦卓绝的苦难岁月里,情感的哀哀怨怨悲悲戚戚不但是可笑的,也是可耻的。我要在这个时候声明跟他断绝夫妻关系,保存了自己和孩子,还可以马上走出这牢房。可这恰恰是我最大的不自尊,无论作为一个女人,还是革命者,我出卖了一生为之奋斗的理想。

所以,是生是死,我和润之不能分开。哪怕小小的退让,都是信仰的背叛、情感的亵渎。今生今世,我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有十年心满意足的婚姻,有一段刻骨铭心、温润永远的生活,够了,足够了!一个女人,真正的爱,一瞬间都是永恒!我也无憾了,爱了一个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英雄!我们在一起,留下一段完美的爱,写下一个无暇的故事,我不想、也不能给这完美的故事掺半点杂质、留一丝遗憾。”

只是,杨开慧知道,她以后再不能辅佐夫君了。他的大业依然长路漫漫、艰难多多。突然,杨开慧双手合十、跪地求天:老天爷呀,保佑润之吧,他干的是救国救民的大事,你让他平平安安的。枪子绕着他过,病痛躲着他走。无论怎样,你让他好好的。他是我的爱人、是我三个孩子的爹啊。老天,拜托拜托!

…… ……

毛泽东,一生中有惊无险的时候太多,一次次都能化险为夷。真是他天生命硬?还是挚爱他的妻子杨开慧忠魂在上,天地有感,呼应人间……

水口战役结束后,毛泽东站在山坡上,望着硝烟滚滚的战场,感慨万千。这次战斗虽然取得了胜利,但红军却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几千名战士倒在浈江两岸。几千名啊,这对红军、对于中国革命是多么宝贵的财富啊!他们都是英勇无畏的战士,为了保卫红色根据地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想到这里,毛泽东默默地面对战士们倒下的方向鞠躬、鞠躬、再鞠躬。

对水口战役的评判,毛泽东在《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一文中指出:“一九三二年七月在广东南雄水口圩地区对陈济棠的作战”,“吃了兵力不集中的亏,如象水口圩……这类的仗,本来一般算作胜仗,而且还算作大胜仗的,然而我们历来就不欢迎这种胜仗”,“因为没有缴获或缴获不超过消耗”。毛泽东向来主张以最少的牺牲来换取最大的胜利,他从来都不欢迎这种拼消耗的胜仗。这在某种意义上简直是一次败仗……

这就是历史,像梅岭这条千年古道,是希望与失望、胜利与坎坷、光荣与梦想、欢乐与痛苦、爱与恨、情与仇混合筑成的路。如今,这古道上,随便拾起一块石头,你都能感受那是千年心酸的混合、近百年坎坷的见证。长长的路蜿蜒在深山中,它究竟伸向什么地方,也许只有历史知道。

“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铮鸣,

眼前飞扬着一个个鲜活的面容。

湮没了黄尘古道,荒芜了烽火边城,

岁月啊,你带不走那一串串熟悉的名字……”

水口战役后,红军在界址圩休整了一段时间便回师赣南。还是走在鹅卵石铺就千年的路上,梅关古道两旁苍翠欲滴、奇石连绵。红军走了,却留住了雄奇,留住了险峻,留住了苍茫与伟岸,也留下一段神奇的历史。

尾声——

什么是死生相随,古道上走来百年夫妻。

“直上重霄九”的杨开慧从嫦娥身边来,毛泽东从人民的无限怀念中到,两人在梅岭古道上并肩相拥、双宿双飞,不是《战友》那油画却胜似患难的战友。红颜憔悴却依然如此完美,青丝吐尽却又轮回再现。永远的战旗,飘起一片赤红天宇。曾两地相望的亲人啊,没有儿女情长的温情,没有相思缠绕的做派,只有共赴使命的相互支撑。江山情怀、社稷忧患、历史使命和出生入死为理想的英雄豪气。

春花残了还会艳,秋月缺了还会圆。梅岭古道像一根古老的琴弦,日日夜夜发出无声的绝响;梅岭古道是一条幽深的通道,高低不平的石头,铺就了古往今来的时光。如果,长城的作用是为防御和阻隔,而梅关古道是一种发展与连接,一头承载着伟人的梦想,一头紧系着活泼泼的现代。如今,这里已是山花浪漫、遍地繁荣、人民安康、社会祥和……

曾经古道上成群的商队,高山峡谷间清脆的马铃,就连远古飘来的茶草香气,消散了。那延续了近百千年的辉煌与沧桑,留印在梅岭古道上的伟人足迹和马蹄烙印,都幻化成一种久违的精神。这种生生不息的拼搏奋斗,雕铸成一座座永恒的丰碑,千秋万代闪烁,世代永远荣光!

一双背影、浪漫夫妻慢慢飘移着远去,渐行渐远留下一片朦胧。又像实实在在走着的历史,留下诗一样的遐思和琴声一样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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