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中的长沙》书摘

2015-04-29 18:18:37 [来源:华声在线] [责编:张鼎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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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为难得的是一幅蔡锷路店铺照片。长沙蔡锷路,清代称东长街,是一条南、北向的街道,民国时期予以拓宽,这时已铺上沥青,成为一条柏油大马路。这张彩色照片,展现了马路的一侧,店铺鳞次栉比,简易的树木电杆依次排立。店铺的门面,多为牌楼形式,五颜六色,并没有讲究什么统一的色调,感觉也还不错。从清晰的门额和墙面上,我们可以见到各式的招牌,如华丰、义康、文盛斋、中国文化报刊社湖南分社等等。就是这醒目的招牌,给我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我们曾带着这幅照片,去请教著名的学者和出版家钟叔和。钟老凝视这清晰的画面,立即说道:这就是蔡锷路,我年轻时常来这个文化报刊社订阅报刊的。看来这张照片是在清静的早晨所摄,宽敞的街道上,只有寥寥数人,或手提包裹,或肩扛行装,匆匆走过,其中还有一位军人,徒手而行;道旁还停靠着一辆黄包车,这还是城市居民主要的代步方式。

长沙街头商贩,这是另一种的民国长沙街景。看来,这是长沙城内一条较为僻静的街道,路侧没有高楼大厦、商铺行店,只有那旧时的民居,宽而长的坡屋顶,盖着小青瓦,一线长长的竹木栅栏,当是一户人家的院落。也就是这长长的竹木栅栏边,挂着一线长长的衣服,向过往的行人兜售各式各样的服装。还有一位手兜着货匣的小商贩,在走卖着他匣内的小商品。

另一商贩是长沙街头菜摊。在一段不过二三米的地段,摆放着由十来个箩筐组成的菜摊,旁边则停放着熟食的挑担,靠墙挂着一个装置香烟的货架。一位身着厚厚棉袍的女孩,倚坐一旁,看守着这些摊担。菜摊的箩筐内,有萝卜、酸菜、生姜、干辣椒等老百姓日常食用的菜蔬,也是湘菜中最常见的蔬菜和佐料。在当时几乎还没有污染的社会里,这应当都是价格便宜的放心菜了。

20世纪40年代的长沙城市,还保留着古代婚庆的一些礼仪和习俗。长沙街头喜轿照片所摄下的就是当时长沙人家喜轿迎亲的情状。喜轿又称花轿,是旧时举行婚礼的当天,男方前往亲家迎接新娘的仪仗。花轿往往被装饰得喜气洋洋,披红挂彩,有二人抬、四人抬、六人抬,甚至八人抬的各种形式。这帧照片所摄就是一乘四人抬的花轿,可惜没有留下这迎亲队伍前呼后拥的鼓乐仪仗。

婚庆旧称红喜事,丧葬旧称白喜事。长沙街头送葬队伍照片反映的就是那时的白喜事。20世纪40年代的长沙城市,虽然还保留了不少旧时代的遗风旧俗,但也毕竟进入了近代化的社会,西方的礼仪礼俗已经在城市中流行。这幅照片,就是当时长沙人家送葬出城的写照。我们可以见到:走在殡葬队伍前面的,是一队穿着新式服装的少年,手执花圈;后面跟着的,是西式的管乐队;再次就是丧户的队伍,个个披麻戴孝,哀伤不已。这幅照片,还留下了当时长沙街市的一个宝贵镜头,砖木结构的房屋,跨越街巷的骑楼,坡屋顶面用以采光的明瓦,以及建筑的各个细部。

摄影师的视角还达到了长沙的郊外和农村,留下了长沙乡间小镇的掠影。一位年轻的小贩挑着他的货担,在集镇街头行走。低矮的房屋,竹木构建的墙壁,稻草盖顶,极为简易,是流传了几千年的南方下层人民居所的普遍形式。照片上的店铺招牌隐约可见一个“渌”字,据此可推断为今株洲境内的渌口镇,当时株洲尚为湘潭县的辖镇,而明清两朝湘潭县一直属长沙府。可见长株潭自古就“一体化”了。

乡村风景照片可以说是一幅优美的乡村风光彩绘画面,是长沙乡村原生态的生动体现。湛蓝色的天空,白云飘浮,地上蜿蜒流淌的小河、缓缓隆起的山丘、碧绿的田野、寂静的村落,沁人心脾,分外向往。

(摘自《老照片中的长沙》第一章 长沙原生态)

往日的长沙,人口稠密,百业繁荣,自古以来就是湖南全省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也是我国中部地区著名的手工业、商业和消费城市。在这座城市里,各种各样产销结合的手工业作坊,如碾米坊、锻造坊、酱食坊、裁缝店、腊味店、洗染店等等,分布于全城的大街小巷;各门各类批零兼营的牙行、商号,如粮食行、鱼行、水果行、绸缎号、药号等等,坐落在沿江码头、通街宽衢;在繁华热闹的街市,有门面阔绰、富丽堂皇的酒家饭庄、金银字号……自戊戌变法,特别是1904年长沙开埠以后,近代的经济、文化因素大量传入长沙,从此长沙有了新式的工业、商业、交通运输业、金融业、邮政业,有了新式的学校、医院,增加了不少新的经济、文化门类。于是,一座座大工厂、大商场拔地而起,一家家公司、银行笃然出现。在此之后,近现代的工业、商业、医疗卫生、文化事业不断发展,而古代残余的手工业和老式商业逐步衰落,直到上世纪七八十年代。

民国时期长沙的商业,首屈一指的就是上世纪30年代建成的国货陈列馆,这是当时长沙乃至整个湖南商业史上一颗耀眼的明珠,是民国年间湖南人民发扬民族正气、发展民族工商业的不朽象征。

国货陈列馆位于今长沙市中山路,即今中山路百货商场的所在地,始建于1931年。1929年,国民政府工商部为提倡国货,下令各省成立国货陈列馆。湖南省政府遂于1930年12月成立筹备处,任命湖南省建设厅建设委员刘廷芳负责。刘廷芳(1900—2000),原籍湖南衡山,早年留学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攻习矿业和国际贸易。筹备处成立后,选址中山东路北侧场地宽敞的原清代贡院为建设用地。当时,该处为国民革命军第四路军总指挥部的驻地,为支持这一重点工程,四路军总部迁出,让筹备处入驻办公。1931年,国货陈列馆建设工程开工,由工程师欧阳淑负责建筑设计,到1932年10月落成并正式开业。

新建成的国货陈列馆,分为前、后两栋。前栋为一仿欧洲古典列柱式建筑,前面并列16根大圆柱,一线长廊后为主体楼房,有三层,作为陈列室和商场。三层顶部正中再加建四层,上建一八角楼,再上为一圆锥体尖顶石塔,顶端为钢管旗杆。整个建筑宏大雄伟,蔚为壮观。后栋为平房,均为商场。商场后为附属建筑,分别为银宫电影院、三和酒家、华中理发店和图书室、健身浴室、锅炉房等,亦是建筑新颖,与主体大楼浑然一体,其内部的装修设施,都是第一流的。大楼前建有圆形花园,以供游人休憩游览。

新开业的国货陈列馆,楼层高阔,面积甚大,夏季满堂电扇,冬令则装有暖气,四季宜人。前栋一层为商场,招商承租,但一律限售国货。二、三层则陈列全国各大城市的名产国货和本省各地区的特产,以供参观及为客商服务。这里所展示的几幅老照片,其刚落成的国货陈列馆正面照,使我们一睹其建筑的雄姿;而大楼内的营业厅及消费合作社,其宽敞的店堂、琳琅满目的货架,则展示出七八十年前长沙人为提倡国货、发展民族工商业的气派。国货陈列馆的建成以后,很快成为长沙乃至全省最大的国货商场,一时轰动全省,在国内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当时曾有不少来自省内外的人前来参观。1932年10月,蒋介石偕夫人宋美龄来湘,曾来馆视察。宋美龄听不懂长沙话,刘廷芳在旁用英语为之向导介绍。蒋、宋听刘谈及创办意图和大楼的各项设施,非常满意,深为嘉许。

(摘自《老照片中的长沙》第四章 行业老照片)

湘雅医院是我省也是我国的一所著名综合性医院,其前身为雅礼医院,至今已创办了106年。1901年2月,著名的美国耶鲁大学一部分校友,成立了一个以促进中美文化交流为宗旨的雅礼协会(Yale—in—China)。协会成立以后,决定在中国长沙兴办学校,并邀请在印度孟买行医的美国年轻医生胡美来华,从事这项工作。胡美(Edward Humel),1900年毕业于美国约翰 · 霍浦金斯大学医学院,获医学博士学位。1905年,他接受了雅礼协会的要求,从印度来到中国湖南,立志在长沙“创办一所新型的医科大学”。到长沙后,他首先学习汉语和长沙话,了解湖南的风土人情与生活习惯,并起了这个中国姓名“胡美”。1906年11月,胡美在长沙西牌楼租借得一处民房,在此创办了一所医院,取名雅礼医院。这一张拍摄于1906年的照片,就是湘雅医院的前身雅礼医院的正面照。就是在这一普通的民房内,诞生了日后湖南的一所鼎鼎大名的医院和著名的医学院校。这是一座中国传统式的建筑,显然是创建医院的胡美租赁的民家房屋。大门外新设立了一排木栅栏,大概是为保留窗户以外的距离。房门上方悬挂着一方醒目的木匾,上以书“雅礼医院”四个颜体大字。门外站立着三个人,其中一位身着西装正拟走上台阶的,即为胡美。从湘雅医院内景照片可看出,这是一栋典型的四合院公馆,木板房权作诊室,四周有木柱支撑的走廊,花岗石铺就的天井内摆着盆花,环境十分幽雅。摄影者们也留下了一些瞄准了雅礼医院内部状况的作品,这就是医院门诊部候诊室的留影。木结构的房子,地面为方砖铺垫,门窗都敞开着。病友们在外面安静的等候,一位病人支撑着拐杖,被搀扶着从诊室走出来,一切都是显得那么平静。

为完善医院的管理,胡美又于1911年11月在雅礼医院开办雅礼护病学校。雅礼医院和雅礼护病学校,是湖南省第一所西医医院和最早的护士职业学校,标志着湖南医疗卫生事业与医学教育事业揭开了新的一页。

为了实现在长沙“创办一所新型的医科大学”的理想,胡美找到了在美、英两国学医的颜福庆博士,并在颜福庆博士的帮助下,于1913年以美国雅礼会的名义与湖南军政府合作,决定在长沙创办湘雅医学专门学校,得到了湖南都督谭延闿的全力支持。次年12月8日,湘雅医学专门学校在潮宗街举行成立大会暨开学典礼。1915年2月,雅礼医院更名为湘雅医院,原雅礼护病学校改名为湘雅护士学校,从而形成了医学校、医院、护士学校三位一体的体系。为谋求更大的发展,这年,湖南省政府和美国雅礼会分别在长沙北门外麻园岭购地,以作为学校和医院新的地址。经过几年建设,湘雅医院和湘雅护士学校分别于1918年和1920年迁入麻园岭新址。

湘雅医院的创办,是湖南医学史上的一个重要事件,她对于西医科学在湖南的传播与发展、为湖南人民治疗疾病和身体健康,做出了很大的贡献。由于医院的创办人胡美和他的同仁的不懈努力,1924年11月,中华博医学程度标准委员会对全国医学院校进行审查,有7所质量合格,其中长沙湘雅、北京协和居于前列,从此“南湘雅、北协和”蜚声海内外。最初,湘雅医院即设有内科,此后不断扩展,至1949年前,已经成为一个学医结合、科类齐全、设备优良的著名的综合性医院,产生了如张孝骞、汤飞凡、萧元定等一大批著名的医学家。这里所刊载的10多幅照片,就是湘雅医院百年辉煌历史的永久见证。

(摘自《老照片中的长沙》第四章 行业老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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