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毛泽东之路(19) 打开洞庭闸

2014-02-19 17:10:43 [来源:湖南日报] [作者:记者 文热心] [责编:杨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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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9年4月6日,毛泽东从上海回到湖南。5月4日,五四运动爆发!

  毛泽东是湖南五四运动的领袖之一。正如他自己说的:这期间,“我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学生政治活动上。我是……《湘江评论》的编者,这个报纸对于华南的学生运动有很大的影响”。

  湖南的五四运动既合着全国的频率,但又有着自己的特点,由反帝反封建,发展到驱逐北洋军阀代理人张敬尧。这是历史的必然,也是毛泽东等驾驭运动的结果。

  1

  足印:修业小学

  “五四风云筹策地”

  11月10日,记者来到长沙市都正街街道马王街28号。这里现在叫修业学校,94年前是修业小学。

  1959年周世钊重游这里时,填词《浪淘沙》,说这里是“五四风云筹策地”,而且“胜迹长留”。

  在这里执教过40年的吴老师告诉记者,伟人的足印深深刻在这里。她指着那面展示墙说:“看,毛主席的事迹都‘陈列’着呢!”“那里还有毛主席青年时期的铜像”,她指着学校院子的最南端。“只可惜,毛主席曾经住过的八角亭,后来拆掉了。我现在住的房子就是八角亭的地基。”她说。

  1919年4月6日,毛泽东回到长沙,在修业小学落脚,因为他的好友、同学周世钊在这里任教。

  一番寒暄后,周问毛住何处?毛说未定。周便邀请毛到修业小学居住,并告之该校高小部正缺历史教师,每周只有6节课,只要毛愿意现在就可以“上岗”。毛泽东就这样作古正经地当起了先生。

  没多久,五四运动爆发。

  当北京的消息传到湖南,毛泽东立即起草了一个字数不多却热情奔放的传单。传单的第一句话是:“同胞们,起来!用我们的热血,挽救祖国的危亡。”提出“废除二十一条”、“誓死争回青岛”、“外争主权,内惩国贼”的口号,在长沙几个学校散发。

  毛泽东就这样投入了湖南的五四运动。他在“修业”工作的8个月,也是战斗的8个月。

  2

  足印:湖南“商专”

  湖南“五四”前线指挥部

  当年,湖南省学联会址设在落星田——湖南商业专科学校内,因为学联主席彭璜是这里的学生。

  现在,这个会址已无寻处,可当年它是湖南五四运动的“前线指挥部”。

  长沙地区罢课的号令从这里发出,给北京政府要求其拒绝巴黎和约等通电也是这里发出;《湘江评论》编辑部的牌子也挂在这里。

  当时,湖南省当局对北京的消息极力封锁,致使长沙的进步人士对北京五四运动情况知之甚少。为推动长沙的学生运动,北京学联代表邓中夏来长沙找到毛泽东,向他介绍了北京的情况。

  毛泽东、何叔衡等商量,决定改组当时的省学联,让其成为领导湖南五四运动的前线指挥部。据当时已参加新民学会的蒋竹如回忆:“5月23日晚上,我正在(一师)自习室里复习功课,忽然毛泽东同志把我叫了出去。并告诉我:北京派来了两个代表……现在要商量一下,怎样响应北京的学生运动。于是,他邀我和陈书农、张国基等几个人,到一师后山操坪里,在月光下商谈了一阵。决定通过新民学会会员的活动,每个学校推举一个或两三个代表,于25日上午到楚怡小学开会。第二天,我们便分头进行,通知各校推派代表。”

  5月25日,张国基、易礼容、彭璜等20余名各校学生代表汇集楚怡小学。邓中夏通报了北京学运情况。会议的直接效果是:3天后,新的湖南学联成立;6月3日,长沙20所学校学生统一罢课,并向北京政府发出了拒绝巴黎和约等六项要求的通电。

  3

  足步:离开会场

  也是实际领导者

  毛泽东不是学生,可学联接受他的指导。历史证明,“他是这个富有战斗性的新的学生组织的实际领导者”。

  当年一师学生,解放后任台湾政治大学教授的白瑜回忆说:“我校(一师)开预备会议决议授权代表表决(罢课)时,毛亦参加,当时我是主席又是出席学联的代表,见情势不对,提议清查会议,凡是没有班代表资格的一律请退出会场。毛很生气,毛虽然离开会场,罢学的提案还是通过了。”这从反面证明了毛泽东在组织罢课中的作用。

  罢课,罢课,在省学联的指挥下,长沙市区高校、中学、小学都行动起来。

  没收日货,提倡国货,学生演讲团走向街头……

  演出《亡国鉴》、演出《青岛风云》、演唱《朝鲜亡国惨痛史》,学生演剧队走向街头……

  暗地囤积日货坡子街的华太长被捣毁……

  日商戴生轮日本水手被判刑……

  7月7日,湖南学联和国货维持会共同在省教育会坪,举行焚烧日货行动。人们将没收的日货堆积起来,放火焚烧,人们在红光满地中拍手称快。

  4

  足印:白果园

  《湘江评论》印刷处

  记者来到解放路街道化龙池社区白果园33号——当年《湘江评论》印刷处。

  这里本是实业家章克恭在1916年与人合伙创办的湘鄂印刷公司。当时,这个公司印刷设备一流,印刷产品精美。毛泽东承担着《湘江评论》的写稿、审稿、编辑、校样和跑印刷厂的任务,在寻找杂志承印厂家时,也就选择了距离近、质量好的“湘鄂”。

  原来,在5月25日召开的“介绍会”上,毛泽东提出应搞一个刊物来宣传先进思想。这个建议得到大家的赞同,并确定由省学联主办,毛泽东任主编。经过精心筹备,1919年7月14日,《湘江评论》创刊。创刊号刊登了署名毛泽东的《湘江评论》创刊宣言。毛泽东在宣言中,主张以平民主义来打倒强权;主张彻底研究学术,努力追求真理;主张民众联合,向强权者持续的“忠告运动”,实行“呼声革命”。这些也成为《湘江评论》的主要内容。

  《湘江评论》一创刊便得到了社会认可,以“它文风新颖,通俗易懂,笔调尖锐,气势磅礴,切中封建统治的要害”,产生了强烈影响。创刊号当天全部销完,后重印了2000多份,仍不能满足需要。从第二期起改印5000份。

  各方好评如潮。《湘江评论》创刊号寄到北京后,李大钊认为这是全国最有分量、见解最深的刊物。胡适评论《民众的大联合》“确是现今的重要文章。”北京《晨报》赞扬它“内容完备”、“魄力非常充足”。上海出版的《湖南》月刊评论道:“著论选材,皆极精粹,诚吾湘前所未有之佳报。”

  《湘江评论》最大作用还是推动思想解放。《明德旬刊》在创刊号曾形象地描绘这种作用:“就像太阳升起来了,照亮了我们的眼睛;警钟响起来了,震动了我们的耳鼓,启聋发聩,指示了我们前进的方向……湖南的青年站起来了,在《湘江评论》的启发下,做推动新文化、新思想的先锋,一齐向反帝反封建的前线。”因此,《湘江评论》的诞生,就像“湘江打开了洞庭湖的闸门,各种思潮,浩浩荡荡地涌进来了。”

  5

  足步:“蒸笼”里头写檄文

  虽然《湘江评论》的编辑部牌子挂在湖南“商专”,其实真正的编辑部在修业小学毛泽东住所里。

  毛泽东白天教书,晚上写稿、编稿。毛泽东的“邻居”周世钊解放后回忆说,他和毛泽东住的房子只隔一层木板。他半夜醒来时,还从壁缝中见到毛泽东房里的灯光,原来毛泽东还在为《湘江评论》写稿。当时,毛泽东所住的那间小屋,十分闷热,他便脱掉衣服,在昏暗的灯下写稿、编稿;最让他感到恼火的是汗水和蚊子,每晚一进小屋就像进了蒸笼,而成群结队的蚊子也向他进攻。“当时毛泽东的身上被蚊子咬出血泡,但他仍不停下。”

  而易礼容的亲历则叫人心痛:“记得一天早上我去宿舍看望他,朝阳正照在他的黑色夏布蚊帐上,他还没睡醒(当然是因为夜间工作耽误了睡眠),我轻轻揭开他的帐子看,不料惊动了好几十只臭虫,在他的用作枕头的暗黄色线装书上面乱窜,每一只似都肚皮饱满。想来,不止一夜、十夜、百夜臭虫饱尝了主编《湘江评论》的人的血。”

  一个多月内,毛泽东为《湘江评论》写了40篇文章。他此时的生活异常艰苦。他的薪水除吃饭外就没有剩余,他的行李只有旧蚊帐,旧被套,旧竹席,身上的灰布长衫和白布裤穿得也很破旧。在这种窘困生活中,青年毛泽东的思想探索却进入最活跃的状态。

  6

  足步:“不开闸门,

  何以成洪流?”

  《湘江评论》是号角,唤起了民众。湖南人行动起来了。7月7日,省会各界在教育会坪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焚烧日货行动。 可对于督军张敬尧来说是魔咒,自然要被他视为眼中钉。他在焚烧日货的那天,亲率荷枪实弹的军警来捣乱会场,恶狠狠地骂了一通:学生“扰乱秩序,名为爱国,实为祸国”,发出“学生只准读书,教员只准教课”,“如果不听本帅的话,还要闹事,本帅就要办人,决不容情”警告,强令学生解散后,仍不罢休,决定堵住这扇“洞庭闸”。

  1919年8月中旬的一天,《湘江评论》第五期刚刚印出,还未发行。那天,几个学生编辑正在“商专”的编辑部里议论稿件,湖南督军张敬尧手下的徐副官带领着七八个士兵闯了进来,先就是几枪托,将门楣上的“《湘江评论》编辑部”木牌砸落在地。

  徐副官双手叉腰,一脚踩在“《湘江评论》编辑部”木牌上,喊道:“哪个是毛泽东?”身着灰布长衫的毛泽东闻声而出:“武将叫阵,文人出马,长沙的事情如今也像北京一样奇怪。先生,敝人姓毛,名泽东。”

  徐副官仔细打量了一番对方:“你就是要把洞庭湖开闸的《湘江评论》主编?”

  毛泽东笑笑,说:“不开闸门,何以成洪流?不唤起民众,何以反抗专制?你们军人有炸药,若是你们也来参与开闸,一声爆破,何愁湖南的革命形势不一日千里?”

  徐副官被毛泽东几句棉絮里面包石头的话“打”得哭笑不得,只得声色俱厉地告诉毛泽东,他是“奉张大帅之命前来警告的”,再不“勒马”,就要抓人。

  《湘江评论》就这样被张敬尧查禁了,省学联被同时勒令解散。

  7

  足音:“推翻武人政治”

  然而毛泽东并没有屈服,湖南人并没有屈服。

  “所有军阀都是帝国主义的走狗!”毛泽东和先进分子的结论。

  张敬尧不仅祸湘,更是爱国的障碍!湖南人民也看得清楚。

  湖南学生运动有了新的“宣言”——“推翻武人政治”,矛头直指军阀统治。

  湖南的五四运动向纵深发展,声势浩大的驱逐军阀张敬尧运动拉开了序幕。

  ■链接

  我们饿极了

  毛泽东

  (1919年7月14日)

  我们关在洞庭湖大门里的青年,实在是饿极了!我们的肚子固然是饿,我们的脑筋尤饿!替我们办理食物的厨师们,太没有本钱。我们无法!我们惟有起而自办!这是我们饿极了的哀声!千万不要看错!

  (原载1919年7月14日《湘江评论》创刊号;《毛泽东早期文稿》304页,湖南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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